,就連一向和蔣甜同氣連枝的陳瑩也只顧埋頭包餃子。
但蔣甜並沒有就此放棄,片刻後,鬆開捂嘴的手做疑惑狀自言自語道:“難道我昨天聽錯了,就在籃球場那個小樹林裡,顏學姐你明明有跟周學姐說你們經歷了那麼多,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就算她變成路邊的一棵草、教室裡一把椅子、蛋糕店裡一個羊角麵包,你都不會拋棄她……”
我噎了一下。儘管這幾乎就是我的原話,還是不得不承認,無論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每次聽到它,依然那麼□,經由蔣甜那特有的糯糯的山寨版臺灣腔說出,就更加□。周圍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我看著仍然在不緊不慢動作的秦漠的手指,他甚至沒有停頓一下。我說:“你聽錯了吧,我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我也不是同性戀。”
蔣甜愣了一下,估計沒想到看起來這麼老實的一個人也有賴賬的時候,喃喃道:“你明明說過的,你還說她是你人生道路上唯一的風景,失去她你會一無所有……”
我假裝自己很驚訝,確定每個人都看出來我很驚訝了之後將表情放鬆,和藹地對她道:“我真沒說過這個話,你多半是看錯人了吧。”
蔣甜一張臉乍紅乍白,估計心中正在悔恨當時沒用錄音裝置把我和周越越的對話錄下。我預想她點個頭附和一聲:“啊,有可能確實看錯了。”這件事便和平謝幕。但蔣甜堅持要追求戲劇高潮,不依不撓道:“我不可能看錯人啊,我又不是近視眼。”
我好言相勸道:“有可能你沒午睡,出現幻覺了呢?或者你午睡的時候做了個夢,然後你一心以為它是真的呢。”
她呆呆看著我,露出茫然神色。我是這樣的刀槍不入,顯然令她十分痛苦。
大家屏氣凝神,每個人都豎起耳朵,眼神定格在手中的餃子皮上,卻遲遲沒有動作,這說明大家都在偷聽。
蔣甜茫然了三十秒,突然道:“你撒謊,你為什麼要撒謊?你害怕秦老師知道你是同性戀麼?你……”她還想繼續說什麼,被聽不下去的頭兒厲聲打斷:“蔣甜,夠了。”
整個過程當中,秦漠一直在不緊不慢地包餃子。頭兒這聲稍微超出正常分貝的命令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蔣甜不僅沒夠,反而神情扭曲,騰地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指著我崩潰道:“秦老師,你看清楚她,她騙了你,她十六歲就有個孩子,剛進我們學校的時候還給醫學院的林喬學長寫過情書,就發在校內BBS上,把人家釣上手了又立刻甩了,她的人品大有問題,她配不上你……”
我手一抖:“你說什麼?什麼情書?”
她眼眶泛紅:“你還裝蒜,你敢說你研一剛進校的時候沒有在校內BBS上寫情書向林學長示愛?林學長還在BBS上回應了你,但你再沒出現了,林學長就又去你們家樓下等你,風雨無阻守了你一個多星期,你也不見他一面,後來他淋了一夜的雨,又自暴自棄抽菸喝酒,重病了一場,住了一個多月的院,你追人的手段差勁,處理感情的手段差勁,為人更是差勁,沒有比你更差勁的人了,你哪裡配得上秦老師?”
我頭腦一陣一陣犯暈,而回憶研一入學,只記得進校沒多久外婆就犯病了,我向導師請假,帶著顏朗回家照顧外婆照顧了近一個月。搜尋記憶,根本不能找到所謂校內BBS和所謂情書的半點影子,更沒有林喬在我家樓下等我等了一個多星期的浪漫印象。少年時代曾在別人家樓下跪過兩天,我深深明白此事的不易,要是有誰在我家樓下等我一個星期,只要不是揣了菜刀來砍我,基本上我不可能避而不見。
我抬頭去看秦漠,他正拿紙巾擦手,動作依然從容平和,即便我目光強烈,也不見他有抬頭趨勢。按照小說創作規律,蔣甜這番發言勢必在他心中造成某種影響,而短短一分鐘內我已做好最壞打算,大不了他終於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