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丞微微嘆口氣,把書裝回自己的懷裡,繼續說道:“看來今天沒辦法和賢弟探討會計之法了。其實,慎大掌櫃在外邊過得很好,賢弟倒是不用擔心。只有一點,我看不慣。她的兒子已經三歲多了,應該啟蒙了。可是她一味縱著他瘋玩,慣得他調皮至極。我就沒見過那麼調皮的小孩子。慈母多敗兒啊——。”上次去見慎芮時,和弓祺一起玩泥巴,被他嫌棄‘太笨’;玩‘俠客大戰強盜’,竟然被他偷襲;講故事,結果弓祺比他講得還好。這事說起來好笑,付丞感覺自尊心有點受損。
弓楠抬起頭,神情上放鬆了一點,終於能平靜地問話了,“慎大掌櫃?她的生意還好嗎?”
“應該能保證溫飽。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錢。她完全有能力把生意做大,掙更多的錢,但她好像沒有掙更多錢的興趣。真是個怪人。”
“她的技藝如此高超,應該很容易揚名。怎麼會只夠溫飽?”
“高超?是,的確很好吃,不過……等等,你說的是她的陶塑吧?那技藝確實高超,件件都是珍寶級的精品。可惜,她只留著自己欣賞,一件都不賣。我多次求她賣給我一件,她都不答應。真是怪到極點了。”
“多謝付兄款待,愚弟就此告辭,以後有機會再聚。”弓楠站起身告辭,神情中已經有些迫不及待。
“哎哎~,賢弟何必這麼急。吃了飯再走也不遲嘛。”但弓楠很堅決地往外走,付丞只好站起身相送,“弓家這次遭遇大難,可能和弓四爺的行為有些關係。”他邊陪著弓楠往外走,邊小聲說,“弓四爺幫著太子收拾了一些心生外向的臣子。這其中是不是觸動了某些人的痛腳,不得而知。或許,人家也只是殺雞駭猴。總之,如果主子保護不了跟著他的隨從,不如另棲良枝。賢弟說,是不是?”
“我定會把付兄的話轉告給四弟聽的。我娘子的事,多謝付兄伸手相幫了。”弓楠鄭重地行過禮,轉身離去了。
付丞在他背後喊了一聲:“下次相見,望賢弟能好好地跟愚兄談談這本《會計秘笈》。”
弓楠只好又回身拱了拱手,沒做明確回答。
他回到住處後,把大年找來,難掩興奮地交待:“你帶上銀子去找付丞的小廝,詢問一下慎大掌櫃住在何處。第一次或許問不出來,多找他兩次。”
“二爺,有三姑娘的訊息了?”大年眼睛一亮。這三年來,自己的時間都用到找這個‘三姑娘’身上了,而且還不敢跟自己的新婚妻子(他如願以償娶了冰兒)說真話。
“付丞在她那裡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便把她‘賣’了。她盡心盡力地幫了人家的忙,以為可以一勞永逸,卻不知道人心險惡。估計,她根本不清楚‘懷璧其罪’是什麼意思。”弓楠說得咬牙切齒,恨她的天真,又慶幸知道了她的訊息。
“既然如此,奴才馬上去找付丞的小廝。二爺現在可以稍微放點心了吧?”
“把她真正抓手裡了,我才能徹底放心。”弓楠的眼睛發出狼一樣的狠光來。
大年一哆嗦,趕緊急匆匆走了。
果不出所料,付丞的小廝第一次沒有答應,但第二次很爽快地接了銀子,說了“平域”兩個字。
弓楠把京中的事務交代給弓柏後,馬不停蹄地直奔平域城。上次來平域城查過叫‘慎芮’的外來人員,幾家做陶瓷生意的也被梳理過,但均無結果。成千上萬的外來人員名單中,連姓慎的都沒有找到。他哪裡想到,慎芮已經入了平域城的常住戶籍中,名義上早不是外來戶了。
弓楠這次找她,沒有去官府調戶籍。浩如煙海,沒有分類管理的戶籍查起來更費勁,還不如沿街打聽賣吃食的‘慎大掌櫃’的大名。他找到慎芮的烤雞鋪子時,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從陶塑到烤雞,為了逃避自己,她連這麼有跨度的事情都做得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