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等你生下孩子,我一定不會讓她把你賣掉的。”弓楠見慎芮停頓了一下,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不管生的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會給你一個名分。”
慎芮推開弓楠的手,站起身走了一圈,把心裡突然冒出的煩躁和厭棄排解掉,說道:“奴婢不在乎名分。二爺講講茶場的事吧,奴婢對茶葉一點都不瞭解。各種名目的茶葉,喝進奴婢的嘴裡都是一個味。”
“呵呵~你那是牛飲,不是品茶。只要不是在封氏面前,就不要自稱奴婢了……”弓楠很快放下封氏的話題,愉快地講起如何品茶來。慎芮聽了好一會,才把那股子煩躁壓下去。
泥偶風波
弓楠走後,慎芮早上去請安,伺候封氏吃完飯,她跪下磕了個頭,說道:“二奶奶,奴婢生產後,能否自己哺乳小公子?也算是母子一場。”
封氏眼神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哼了一聲,道:“什麼意思?怕小公子不知道你是他的生母嗎?”
“不是。奴婢沒有富貴命,自知不適合在弓府長呆。到小公子半歲後,奴婢想自請離去。望二奶奶成全。”慎芮又鄭重地磕了個頭。
‘咚’一聲,封氏重重地放下茶杯,眉眼間的狠厲瞬間暴漲:“你以為滿弓府的女人都如孫姨娘那麼蠢嗎?在我面前耍陰謀詭計!懷著孕都能讓爺們不挪屋子,還說什麼‘自請離去’?!想試探我呢,還是想離間我和二爺呢?既然裝出一副不願意伺候二爺的樣子,為什麼又在二爺面前使媚術?!”封氏一把捏住慎芮的下巴,惡狠狠地盯著慎芮的眼睛,陰冷地一笑:“弓府別的都缺,繩子、刀子還是能找到的。你若真覺得二爺汙了你,大可去學貞節烈婦啊——”
慎芮好像沒聽到封氏的威脅,眼神呆呆的,傻笑一聲,“二奶奶長得真好看~呵呵呵~”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啪’一聲脆響,封氏使勁煽了慎芮一巴掌,氣得胸口直喘,“給我低下頭去!”
慎芮噘著嘴,滿是不捨地低下頭。
封氏心中有股異樣的情緒在漫漲。有得意,有滿足,有欣喜,還有點不自在。原來被個女人這麼熱烈地誇讚和仰慕,也可以讓人心生喜悅。封氏再看向慎芮,就不覺得她很礙眼了,聲音也不自覺地放緩下來,“你是簽了賣身契的奴婢。我花了一百兩銀子。難道你生個兒子就能抵了?所以,贖身銀子是不能少的。”
慎芮噎了一下,心裡恨不得撓死眼前的歹毒婦人。“二奶奶,奴婢可以還那一百兩,只是時間長一點。”
“如果真心想離開,就自己去跟二爺說。二爺同意了,我肯定不會強留你。不過,若你玩兩面三刀的把戲,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奴婢謝二奶奶提醒。”
轉眼,慎芮懷孕已經八個月了。弓楠在冬月初十就回了家,比以往早了大半個月。除了慎芮,弓府大院裡的人都知道弓家二爺是為誰早回家的。
弓楠回來後,仍然住在慎芮的屋子裡,只在吃飯的時候,和封氏一起。
“二爺,三姑娘身子重了,不方便伺候二爺。二爺是不是回聽荷院住啊?”封氏心裡憋著氣,說出的話就帶出了一股怨毒味。
弓楠抬眼看看大著肚子,仍然站著端湯遞水的慎芮,心裡冷笑。身子是重了,但伺候吃飯能行,同躺一榻就不行了?他從不在封氏面前多照顧慎芮,是怕自己走後,慎芮更難過。但他不想再做更多的讓步。
其實,在慎芮來之前,弓楠和封氏同榻也沒覺得很難受。現在,光想想,他都覺得噁心。
“南院裡有僕婦丫鬟,她們可以照顧我。三姑娘是個下人,從不敢和我這個主子頂嘴。所以,我要繼續住在南院裡。”
“二爺一輩子都住在南院不成?”封氏的語調陡然提高,震得慎芮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