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院裡到屋裡,就沒看到慎芮的人,不禁心頭納悶。
“是我讓她不要過來的。馬上就要生產的人了,受不得這些驚嚇。”弓楠說話聲音終於小了點。
“我在這兒坐鎮呢,相信沒人敢再大吼大叫驚嚇了她。不把人叫過來問清楚,你們兩口子就先鬧上了。有你們這麼做事的嗎?又不是孩子,怎地如此幼稚?”
二夫人也是出身官宦之家,雖父親只做到縣令一職,她自己卻是識字的,見識上比其他女人要強一些。所以封氏對她一直很恭敬。
慎芮到了後,弓楠讓她坐在自己身邊。但她瞧瞧二夫人,又看看封氏後,歉意地向弓楠告個罪,仍然站著。對她這麼有禮至虛偽的做法,弓楠一點都不覺得可鄙,相反,他還覺得挺逗。
“三姑娘來看看這個泥偶,可是你捏的?”二夫人指指桌子上放的泥娃娃。
慎芮上前拿起泥娃娃看了看,又仔細打量了一下背後的字,說道:“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泥偶的背後寫上二奶奶的名字?”
二夫人一笑,捋了捋自己的袖子,說道:“這就要問你了呀。”
“這表示某種詛咒的意思嗎?”慎芮納悶地把泥偶翻過來覆過去。
“賤人!假惺惺地做什麼?!你要咒我倒黴,咒我死——!”封氏聲色俱厲地怒吼一聲。二夫人皺皺眉頭,假咳一聲。封氏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菊兒拿來的。說你埋在了茅廁裡。”二夫人一邊提醒慎芮,一邊仔細看她的神色。
“這樣啊——,看來做這件事的人不夠了解奴婢的手藝啊。捏一個二奶奶的泥像,對奴婢來說,輕而易舉,根本不需要在泥偶的背後多此一舉地寫上名字。”慎芮說到這兒,笑著對二夫人說:“請允許奴婢現場捏一個二奶奶的泥像。另外,奴婢雖然認識幾個字,但寫的字,呵呵,實在醜得見不了人啊。這方面,二爺可以給奴婢作證。”
弓楠笑起來。慎芮的字確實醜得可以。
菊兒的身子忽然微不可察地顫抖起來。封氏聽了慎芮的辯解,氣得冷哼一聲,扭頭表示自己的不屑,剛好一眼就瞧見了菊兒的異常。她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心裡的大石挪開後,封氏終於有興趣看戲了。
泥巴太髒,二夫人讓慎芮捏麵人。按照慎芮的要求和好面,當著大家的面,慎芮開始捏起封氏的面像來。捏完後,容貌、衣飾、髮型、神態無一不像,神的是,連眉尖的一顆痣都一模一樣。二夫人正要叫好時,慎芮又要來顏料,給麵人上色。全部完工後,麵人像縮小版的封氏,好似隨時會站起來走人。
“妙啊!沒想到三姑娘竟然有這樣的手藝,改天給我也捏一個。”二夫人小心翼翼託著麵人,越看越喜歡。
慎芮自小就跟著母親學陶藝,上大學時,按照母親的要求,改學財會,但業餘愛好仍然是陶藝。手藝當然了得。
慎芮的母親是個陶藝大師,一生精品無數。她見慎芮的創造力不強,便不準慎芮以陶藝為業,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另招有靈性的徒弟傳承自己的衣缽。不過,慎芮可能屬於大器晚成型的。在她自己不間斷地努力下,後來的功力日漸深厚。可惜,長期從事壓力大且不喜歡的工作,自己又有爭強好勝的性格,導致身體崩潰,終是沒有在陶藝上建立起自己的聲望。
“拿毛筆來。”慎芮對自己的陶藝作品也很滿意,一高興,揚聲喚冰兒拿筆。冰兒見慎芮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也為她高興,趕緊拿來筆墨紙硯,自己親自研磨。
慎芮練過硬筆書法,寫出的字是很漂亮的。但以前沒有接觸過毛筆,來這個世界後,也沒多少機會接觸。寫出來的字,自然像初學大字的孩子寫的。
“奴婢已經很努力了。”慎芮寫完‘封素萍’三個字,用嘴吹乾墨,一臉陶醉地看看自己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