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張了張嘴,好像要批評我以前不聽他的話,突然又打住了:“算了算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這樣吧,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儘量幫你控制一下,能爭回多少就爭回多少,反正我跟李俊海也沒什麼來往,大不了跟他翻臉。”我的心塌實了一些,想了想,開口說:“翻臉沒有必要,連我都沒想跟他直接翻臉呢,我想跟他來點兒別的玩法,不過那得等我出去以後了。最好別翻臉,這小子心狠手辣,翻了臉會影響你的。”胡四輕蔑地一笑:“這種人我瞭解,只要是牽扯他的利益,你不跟他翻臉他也照樣跟你翻臉,這你就不用管了,我盡最大的努力幫助你就是了。”
看來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先這樣了。我考慮了一會兒,訕笑道:“四哥,我在客運那塊兒?”
胡四輕描淡寫地一擺手:“這個沒問題,我讓林武過去,誰也動不了那個。”
我問他我家裡的情況怎麼樣?胡四說,還好,老爺子好像知道你早晚有這麼一天,基本上沒怎麼難受,照吃照喝照睡覺,只是頭髮又白了不少,還不大敢進你那屋,也許是怕見了你的東西難受吧,唉,睹物思人嘛。二子也挺好的,還以為你又出差了呢。有一次還問我,我哥哥是不是又去北京了?我說,是啊,首都鋼廠的技術員不過關,國務院親自下了一個檔案,調你哥哥去指導工作呢。二子的腰挺得像棵樹,我哥哥絕對牛!這些你就不用擔心了……前天我跟入監隊的隊長打過招呼了,有可能的話你就留在入監隊,那活兒輕快,弄好了還能提前幾個月回家呢。我連忙打斷他:“別麻煩了,我想下隊,趁機還可以找找小廣,問問他是誰在陷害我。”胡四笑了:“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你了,人家小廣是個膘子?先不說他不知道是誰陷害的你,就算他知道,他會告訴你?那不是太難看了嘛,我估計小廣已經知道了敲詐他的不是你,出來以後就好了,找他也沒用,弄不好你們倆在勞改隊又打起來了,沒意思。楊遠,我又要說句你不喜歡聽的了,很明顯,後面的這個人是李俊海,沒跑兒,就是他。”我也是這麼考慮的,可是我想弄得更明白一些。沉默了一會兒,我說:“四哥,就這樣吧,以後別麻煩找隊長了。”
“芳子回來了,”胡四怏怏地把頭轉向了窗外,“她知道了你的事情,一句話都沒說。”
“你少提她,”我皺緊了眉頭,“我都聽說了,她在吳胖子那裡……”
“別這麼說,她沒做那樣的事情,這裡面有誤會……她只是在那裡陪吃陪喝,梁超可以作證。”
“如果她對我有什麼誤解,去哪裡不好,為什麼非去那種場合不可?”
“別激動,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女人啊,你永遠不會了解她們的,也許她這是故意的。”
“我不管什麼故意不故意,我的心裡已經沒有她啦!”
胡四不說話了,唏噓良久,抬頭給我遞了個眼色,把手拿到了桌子下面。我伸過手去,抓到一把錢,連忙掖到了襪子筒裡。胡四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見著你我也就放心了,在裡面好好活著,多看點兒書,我發現你這腦子不怎麼跟趟,唉,上學少了就是不行啊……根據你的腦子本不該出這些糟亂事兒的,一是你太粗心了,二是你太講義氣了,把兄弟算個什麼?他救過你又算個什麼?有些事情他做得很明顯,可是你硬是沒有發現,夥計們提醒你,你還不高興。”
我後悔得無地自容,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了,一個勁地亂搓:“四哥,你回去吧,你回去吧。”
胡四攥了攥我的手,盯著我說:“兄弟,記著我的話,少惹事兒,多看書,去了勞改隊我給你帶書去。”
我決定接受他的建議:“給我帶幾本武俠的,再帶幾本玩腦子的,類似三十六計什麼的。”
胡四笑了:“武俠的?你以為你是個孩子?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