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文當然也無法忽視她胳膊上那刺眼的顏色,即使他很想忽視。終於在忍了大半天之後,還是開了口。
“為什麼呢?”即使語氣平淡,從容還是從他有些閃躲的語調裡聽出了些許微瀾。
“如果你指的是這個。”從容輕輕摸了摸手上的駿馬圖騰,“我也不知道,只是在面對他心裡的疲憊時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凌伯伯生前對我一直都很好,就當為他盡一份孝心吧。”微微垂首,那解釋的話語是說給高希文聽的,更是在說給自己聽。
兩人手裡各自捧著劇本,卻沒有一個人有看進去。只有那淡淡微風吹拂過他們內心的波瀾與茫然。
“或許,凌子墨未嘗不可以爭取……”
從容一怔,驚訝的轉頭。只看到了高希文的一個堅毅側面,他依舊垂首專心的注視著手裡的劇本,彷彿剛剛出口的話只是從容的錯覺。
“希文,你是這個世界上我認識的最好的人。甚至於有時候,你好的讓我自卑。”從容揚起一抹莫名苦笑,“知道為什麼五年前我會選擇跟他一起嗎?因為那個時候我需要他,更因為我知道他是一個無情的人,他不會愛上任何人。這幾年我們在一起的前提就是‘他不會愛上我,我也不會愛上他’……”
“可惜感情沒有‘設定’和‘以為’,五年可以改變很多。”高希文把眼眸從劇本里抽出,靜靜地投注在從容臉上,“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從容,至少我希望你幸福。”即使那個幸福不是我可以給予的。
曾經在高希文心中,愛情應該是夜空中的那一道鵲橋,源於承諾和堅守,是月色當中略帶哀傷的守候。只有經過時間的考驗,歲月的磨難才算得上是完滿。曾經的他一直以為他和從容之間得一切都是命運的考驗,他會守候著歲月過後的相濡以沫。而如今,就讓他收藏著她的眼淚和歡笑,唯有希望你幸福……
從容嘴角的幅度慢慢揚起一個漂亮的幅度,一時間那是燦若桃花的明媚,那是真正的笑,笑盡眼眸深處的所有陰霾,只是這笑容裡是否有那淡至無影的唏噓感慨。
“希文,這個世界上最適合我的人或許是你。”
有一種感情,它無關愛情,但是卻比愛情更久遠,它不同於親情,但是又比親情更浪漫。
高希文也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可惜適合不等於愛!
叩…叩…叩…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一室沉默一室溫情,造型師小孟站在門口有些拘謹的望著兩人,“從容姐,可以換衣服了嗎?下場戲要開始了。”
恩,從容應下。收拾起心中的那一份莫名感慨。
脫下那一身素服,再換上華麗無比的戲服,她就變成了那個歷史上最有權勢的女人……是呀,下場戲要開始了。
在別人的人生裡顛沛流離,愛恨至極。笑,與歡樂無關;哭,與劇情無關。那些膠片裡的心有不甘,有多少是你的,也是我的……
跟曾經告別
當燈火逐盞熄滅歌聲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所遺落的一切
終於只能成為
星空下被多少人靜靜傳誦著的
你的昔日我的昨夜
——席慕容
至少有五年沒有來楠溪江了吧。
並不出名的小河依舊靜靜佇立在被世人遺忘的角落,還有那座破舊的小教堂,已經更見頹蕪,外牆的紅牆已經剝落的更加厲害,到處可見塊塊青磚。只有江邊那黃色的小花依舊鮮豔的盛開著,即使在這寒冷冬日。
清冷的江水泛著幽幽波光,江邊有一個男人獨自佇立。不知是這寂靜的楠溪江把他渲染出了三分孤寂,還是他孤獨的背影為楠溪江平添幾分蕭瑟。
從容站在遠處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記憶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