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見她大笑離去,更覺他們這位劍首詭譎難測。
餘秀英想到周滿就住自己隔壁,心裡多少有些發毛:“投毒全學宮,虐殺徐執事,一個自己承認,一個也不反駁,該說她很坦蕩嗎?這簡直是有恃無恐吧!”
霍追只道:“殺了人,還要把人頭獻去別人生辰宴上,分明是在告訴那些人——你敢害我一分,我便敢還十倍!這周滿,從參劍堂試劍第一天,就不是個正常人,硬骨頭,不好惹。偏偏韋長老那一脈竟還為她出頭!可憐王氏,這回恐怕是踢到鐵板了……”
妙歡喜笑眯眯的:“沒踢之前,怎麼知道是一塊鐵板呢?”
常濟板著一張臉,自前些天周滿出現發話讓成方齋進了杜草堂之後,他對周滿的印象便十分好,此時卻是難得為她擔心:“王氏在三大世家之中,時間最長,底蘊最厚,豈能如此善罷甘休?我擔心周師妹……”
妙歡喜竟道:“用不著擔心,現在最難辦的是那位王大公子才對。人有沒有事先兩說,若要報復還擊,恐怕得先掂量掂量韋長老那邊的勢力和反應;若不報復還擊,臉面又往哪裡放呢……”
從這場盛宴之後,王氏恐怕學會“周滿”二字怎麼寫了!
她說到末時,已是一臉看戲表情,不乏幸災樂禍。
邊上的陸仰塵幾乎立刻皺眉,向她看了一眼。
宋元夜本也該對妙歡喜的態度生出反感,只是此刻卻不免看著遠處周滿的背影,出了神。
他在考慮趙霓裳——
韋玄既肯為周滿出頭,連那個從不露面的王殺都出了面,周滿在韋玄這一派必定是個重要角色。而趙霓裳能從她那兒探知訊息……
“難怪你那晚要喝酒,原來是殺人去了。”金不換可不用跟李譜一樣一問再問,經歷過陳寺那一樁事,他對周滿的秉性可太瞭解了,只一指邊上的王恕,笑道,“虧得你嘴巴嚴,不往外面說,不然叫菩薩知道,恐怕那天喝酒都不想搭理你!”
三個人走在廊下。
周滿卻道:“那晚不是他主動要跟我們喝酒的嗎?菩薩,是不是?”
話說著,她也轉頭問王恕。
王恕無聲一笑,只道一聲:“是。”
心裡卻忽然不著邊際地想:那夜她那樣高興,原來是已殺了人要將人頭送給王誥;而他那樣低落,也是因為要將一份大禮送給王誥。同一件事,心境竟大不相同……
金不換走在前面,聞言便搖著扇子嘆氣:“反正你周滿可太見外了,給王大公子送這種大禮的事也不提前知會我們一聲。連那位神都公子都出了面,這六州一國,可好久沒有這樣的大陣仗了……”
周滿忽地一怔:“誰出了面?”
金不換奇怪:“那什麼神都公子王殺啊,你前陣不還向我打聽?”
王恕走在後面,忽然抬眸。
周滿腳步卻已停住,似乎懷疑自己剛才聽錯了:“王殺露面了?”
“也不算真正露面吧,等一下,你還不知道?”金不換這才反應過來,只把那神都大宴上的情況一說,末了道,“一句話,那王誥便渾身冒血倒了。現在滿天下都在傳,這位神都公子口銜天憲,言出法隨……”
這八字一出,周滿眼角便控制不住一般,隱約抽動了一下——
怎麼可能?前世王殺分明不曾在王誥生辰大宴上有所動作,是直到取了天下第一劍冷豔鋸後,方才開始彰顯自己的存在……
這一世,竟與前世不同嗎?
金不換道:“我以為這位王殺公子是為你出頭呢,結果你竟不知道?”
“為我出頭?”周滿一聽,笑了一聲,只道,“我算什麼角色?料來是那王誥不知死活,廣發請帖,邀集天下修士,頗有以自己為正統之意,方引來警示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