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心請教,“這是誇是諷?”
安紹嚴答:“談公事的時候是誇。”
段瓷反應迅速,“明白了,我改。”
“小翹的事你知道多少?”安紹嚴捏了塊小寒盤裡的點心,態度慢條斯理,話題陡轉急換,似乎在教他怎麼改掉迂迴的聊天方式。
饒是段瓷,也呆愕了數秒。
點心味道不錯,安紹嚴又拿了一塊,“這個好吃,你研究一下回家做。”給小寒佈置完任務,漫不經心對段瓷說:“小翹在幫我做商業。她是這方面的行家,能力在你我之上。” “我知道的比這要多。”段瓷聽出他的試探,摘了餐巾向後靠在椅背上,“我知道她是誰家女兒,她在美國的經歷,她回國經手的案例,我都有耳聞。其實我要知道這些本來就輕而易舉。” 想起連翹移民美國的決定,安紹嚴唇線微緊,“你調查她?”
“我沒必要。”段瓷訝然,“我姐夫是她讀研究生時的導師,正為她辦出國的事。” 安紹嚴恍然,指撐著臉頰,一時無語。終於瞭解到連翹的掙扎,她為段瓷所做的改變,足以說明這個男人之於她的不同。可到底是沒過得了自己那關。能要求她什麼呢?改頭換面,背井離鄉,她逃了半個中國,難得找到可以為之重活一回的現由,偏偏是故人的小舅子。
委屈豈只一句無可奈何能道盡。
安紹嚴感同身受,心裡繁複雜亂說不明,到最後,竟然哧的一聲笑出來。手探進口袋摸出了煙,正面卻看見禁菸標誌,搖搖頭,煙盒只得在手中翻轉把玩。
純白色長方盒子,正中是天藍燙銀邊字母LOGO,折蓋隱約一方小小的城堡圖印,再無旁物,簡潔明瞭。
段瓷不吸菸,對這煙盒也很有印象。他家一直擱著這樣的半盒煙,擱了很久,他開啟看,還是那麼多根,菸絲已經幹了。連翹不承認那煙是她的,說不會抽菸,“我是良家女子,沒那麼多惡癖。”他不信,作勢打電話向段超求證。這她才肯招,說是戒了很久。他邪笑著說:“那就是從良的了。”她不生氣。只是之後好些天,他伸手碰不到人,她說自己已經從良,望他自重。妖眉媚眼間一派的正氣凜然,要多矯情有多矯情。
可她就是那樣一個女人,頂愛矯揉造作。
他覺得自己欣賞立場不端正,最後歸結為常言所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她有什麼樣的過去,我關心但不好奇。”段瓷這樣說著,忽然有一剎的恍惚,不解自己為什麼要坐在安迅對面。“但是如果這些事影響到我們現在的關係,我總得過問。” “結果她什麼也不說?”
“結果她急了。”段瓷苦笑,“我沒怪她瞞我,她倒怪我不該知道。”
“你知道她為什麼怪你就好了。”安紹嚴收起煙盒,“小翹的過去啊,即使是對我,也不能說起的。有這種思想準備嗎?”
段瓷半眯了眼,望著他,神情不似迷惑,也不震驚。
“那就買單吧。”安老闆大方地攤手。
段瓷犯了一下糊塗,“她要去美國……”
從聽見連翹名字起就急欲插嘴的小寒,此刻終於忍不住了,“你不會不讓她走?” 二人皆驚。
半晌,安紹嚴柔聲訓道:“小寒,不行這麼大聲跟哥哥說話。”
小寒很著急,“爸,連翹出國了?”
“她在公司開會。”好笑地看一眼段瓷,安紹嚴說,“她不開會,我哪有時間帶你出來玩。”
連翹聽不見安紹嚴的得意,耳邊是昆明專案回京的現場人員的彙報,開業籌備跟進,市場推廣計劃討論確定。散會後又拿著前期商家訪談的資料,回到辦公室裡做盈虧平衡點預測。正算到最複雜的步驟,卡了一下,筆尾支著下巴,耳廓莫名發燙,越揉越癢,隨手拿了水杯冰在耳朵上,發現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