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靠牆而放的小床,半開的窗戶下,一個細皮嫩肉、五官出眾的少年蜷在床上,緊閉著眼睛,睡夢中都緊張似的,雙手緊緊抓著被子的邊緣,口裡卻反覆喃喃:“死神……死神來了……他不會放過我們的……”
死神?!難不成這次的石頭裡,封印的是一位“死神”?
但是據我所知,天界從無這個“職務”。三界之中,天界之神仙,地界之人類與各生物,非人界之妖魔靈魅可,但凡亡靈,皆有冥界之王統一掌管,而與“死神”相關的,只在冥王之下設有的“四方死神”,但它與天界毫無關係。
我們走進去,發現這間小屋裡除了這少年之外並無他人,房間裡的陳設也極簡單,只有一張床,不過,一個靠在牆角的又大又鼓的布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濃郁之極的妖氣從袋子裡不斷湧出,我判斷,那袋子裡至少裝了上百隻妖物。
袋子的封口處,被一條看似普通的麻繩緊緊繫著,可我輕易就看出,麻繩上有人為注入的封印之力,但力量已經很微弱,隨時會消失得樣子。
這間屋子,頓時陷入了絕對的詭異。
“這孩子,叫李白。”一個輕輕細細的聲音,突然從我們倆背後冒了出來,“既然不停的老闆娘夫婦都來了,我就可以放心動手了。”
我跟敖熾猛一回頭,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穿了一身叫不出式樣的白色長袍,幽靈般出現在空氣裡。一張白玉雕成的臉,清清楚楚地掛在我們面前。
注意,我不是在比喻,是在陳述事實。這男人的臉根本不是正常的人臉,就是一張拿白玉仔細雕出來的工藝品般的臉,眉是眉,眼是眼,線條還萬分的靈動完美。如果他不動不說話,完全可以擺到任何一個珠寶展上當極品人像玉雕。
他臉上唯一的顏色,便只有那一雙漆黑的眼睛了。燈光之下,幽潭般的眸子還隱隱流轉出彩虹般的光。
“是你把我們引來這裡的?”我定定神,警覺地打量著這個他認識我我卻不認識他的怪人。
“去年我曾路過你家旅店,不過觀察一番後,沒有進去。”玉臉人答非所問,“昨夜,我在店外遇到一隻蟲人,閒聊幾句,方知你們來了帝都。”
咦?這是我又一次被蟲人出賣的節奏吧?
“把我們弄來,不是為了敘舊吧?”敖熾警惕地看著他。
“你們來了,李白就可以死了。”
玉臉人伸出右手,一把雪亮的鐮刀赫然出現,仿若一彎會致人死地的冷月,在他手中閃著寒利的光……
2
天還沒亮,窗外只隱隱有一絲微光。
古色古香的房間裡,處處都是灰塵。這間皇宮裡的小小偏殿,早就無人居住,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
離這裡不遠不近的地方,衝進皇宮的軍警們正忙著將中國最後一位皇帝趕出皇宮。凌亂的腳步聲與說話聲,混雜著幾聲槍響,徹底破壞了這天之之地的威儀。
這個房間應該是安全的,不光因為它離繁華之地太遠,還因為它裡頭對方的全是雜物。多年前,那位住在這裡的不受寵的貴人病逝後,這裡便成了一間堆放雜物的小倉庫。
不過,誰也不會知道,就在今天,這個無人染指的小倉庫裡,無端端少了一件擺放多年的物事——一個用紅木製成的衣架。不知是哪朝哪代的產物,只因是按照人體曲線雕做而成,所以大家都管這衣架叫“九曲”,掛衣裳很是實用。
當然不會是闖進來的人偷走的,可誰會去偷一個又大又重又不值錢的木頭衣架呢?
這紅木衣架,是自己走出去的,以一個女子的形態。
九曲在離開這個居住了數百年的房間之前,在視窗站了很久。在她還只能以一個衣架的形態活在世上時,這個視窗帶給了她太多的幸福:日出日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