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十五億!”季少傑也閒閒地答,眼風都沒從電視上往回收。落落有點明白他這麼乖乖牌的原因了。
“你這臭小子,給我唱哪出大戲呢?一開口就是這麼大數!”外公眉端未動,卻將玻璃杯在茶几上砸得咣地一響。
“這可別怪我,怪她!”季少傑手中遙控器朝落落遙遙一點,又轉回去將天氣預報調開,“上次跟你們提過的那塊地,我今兒早上給拍下來了,這價碼可是全聽她的。”
“啊?這個……那是……”落落被嚇得連連擺手,卻又不知從何解釋起。
“哦,是言言定的啊。 外公轉而笑眯眯的,吹開杯內幾根浮針,淺啜一口,“那塊地的確是塊好地,只是拆遷涉及到少數民族,比較棘手。 這個要看你老爸的了,如果他肯幫你出面,想想辦法,倒也不是太難。你那邊手續辦妥了,將資料遞過來我看看。”
還沒等季少傑的父親表態,季媽媽拉著落落的手,和藹地說,“這個辦法可以想,就當送給言言和少傑的結婚禮物吧!”
“結!婚!禮!物!”
這四個字將落落生生雷成了木頭樁子。
還是被烤黑了半截的。
*
“言言,你放心,少傑雖然調皮搗蛋,但他心眼兒不壞,有我們在,他絕不敢欺負你。 ……”
“言言,以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你可別跟我們見外……”
落落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耳朵裡,還聽得見旁邊季媽媽和季外婆邊為她檢查吳媽收拾好的行李箱,邊絮絮叨叨個不停。
一切,跟做夢一樣。
她忍不住從掖好的被子裡伸出顆頭,梳妝檯那裡,一堆閃閃亮的禮物還堆得高高的。
大概是看到她的樣子,季外婆邊拿著一條她的小內褲抖一抖疊好,邊趕緊說,“言言啊,這次趕過來太匆忙,我們也沒有帶什麼拿得出手的禮物,等下次外婆再送你好的……”。
不是做夢。她躺回被子裡,重新閉上眼睛。
明天,她要去英國唸書。
離開這裡,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忽冷忽熱的怪叔叔,離開……養父和哥哥們。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她想不明白,季少傑的家長們,甚至那位大叔,為什麼都突然做出送她出去唸書的決定。
“我不會跟少傑叔叔結婚的!”記得,她當時聲音不算響亮,但字字斷然,落地有聲。
結婚,這兩個字眼,只要提一提,都令她覺著可笑得不落忍去聽。她連跟哥哥們結婚幾乎都未曾想到過,又怎會……跟大叔……
可是,她態度再堅決,再極力撇清與大叔之間的關係,他們卻仍然願意這樣做。
其實,出國這個結局,她早有預感,不過,卻不曾想到是在這樣慘淡傷心的情境之下,她的出國,是為著與哥哥們三個人的幸福而準備的。
她雖然單純,卻並不傻,三人行不容於俗,她不是全然不知的。只是,一直以來,她放縱著自己的單純,三個人的路該如何走,她覺得哥哥們一早就已打算好,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也許,正是緣於這樣對自己的單純和不諳世事的過於放縱,當馬華告訴她那些事,當看見哥哥在內衣店和別人親密,當以為的幸福被突然打碎,她才會這樣措手不及,脆弱得不像她自己。那些驕傲,那些恣意,像薄殼的雞蛋,輕輕一敲,便碎得不成樣子。
像現在這樣,由季少傑的外婆陪同,突然地飛去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