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瑋話並沒說滿,馮敬儒確已經瞭然的點了頭,彼時,又見延瑋帶著些許愁思,他又勸道:“事到如今,大爺也不必介懷,便是皇上有那個意思,七爺也不見得有那個心,否則他大可順其意思,或是故作不知,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告訴所有人,他與二爺的關係是離間不得的?”
延瑋有些悵然的道:“如今在秋獮這個當口,皇阿瑪若有心離間老二和老七,想來只有一個原因。”他想扶植老七,想讓老七主動去爭那個位子,而不是像如今一般站在老二背後。
沒錯,只有那下毒離間之人是皇阿瑪,才能解釋為什麼會在那般鬧鬨之後,查都不查便不了了之,而那些什麼往他們身上扣屎盆子,攪和的皇子不和,大鬧殿堂,不過是老七佈下的障眼法,為的只是給皇阿瑪下個臺階兒。
看罷,延瑋嘆道:“大人果是我延瑋腹中的蛔蟲,人人都道今兒晚上這場戲是衝著我來的,可我過後一想,百思不得其解,皇阿瑪此生最恨被人戲耍,恁是他再寵著老七,也不會由著他模稜兩可的話兒不了了之,若說這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延瑋點點桌上那快要乾涸的‘皇’字,眸色深沉的與馮敬儒對視一眼,半晌嘆了一句,“是我太低估老七了,也低估了皇阿瑪對他的心思。”
馮敬儒不言,反是伸手蘸了些許茶湯,在二人中間的炕几上寫了一個字。
延瑋與他對視了半晌,便摒退了其它人,待只剩二人對坐時,延瑋才呷了一口茶,反問道,“大人可知延瑋所想?”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馮敬儒,他是六部尚書中唯一的漢臣,與自家從不傾軋任何一黨的叔父馮滄溟不同,早在先皇后還未殯天時,他便是大爺一黨,也是大爺黨資歷最久,城府最深的老臣,承襲了他馮家一門的頭腦,一直是延瑋爭儲的左膀右臂,也是最瞭解延瑋不過的人,打從才剛延瑋那眉頭越擰越緊時,他便猜到,他定是也想到了那一層。
七八個朝臣皺眉的皺眉,搖頭的搖頭,紛紛沒了主意,唯一不惑之年老臣捋須忽的問道:“這下毒之人,大爺心中可是有了定論?”
“閉嘴!越說越渾!”延瑋喝止住他,狠瞪了他一眼,轉而又處變不驚的與周遭的幾個老臣道:“諸位怎麼看?”
“皇阿瑪這心眼子偏的太明顯了!你說!他老七給咱們扣這一屎盆子,他查都不查就不了了之了,這不是擺明信了他的話麼!咱們瘋了麼,這個當口兒給他下藥!怎麼也不動腦子想想,真是越老越糊——”
在保酆帝留下七爺兒說話那會兒,這各黨就各攢各的開上了會,紛紛猜度著難測的聖心,大爺黨那頭,延琛火兒的恨不得砸了所有手邊兒能砸的東西,茲要想起老七那囂張模樣兒就氣不打一處來,再想皇阿瑪那一心向他的模樣兒,竟生生氣的又哭了兩場,跟個潑婦娘們兒似的,一會兒罵老七兩口子,一會兒替有口難辯的大哥抱屈兒,到後來竟口不擇言的數落上了老子。
要說今兒的避暑山莊裡,不能睡覺的人可多著呢,可不?才剛在煙波致爽殿上鬧了那一齣兒,大爺黨和二爺黨哪個能妥妥兒的安眠?
……
待瞧見那騎在大紅錦被上的腳丫,一片髒兮兮中,那個清晰的‘珏’字後,延珏心情豁然開朗,甩了手巾,離開了寢殿。
少時,待內室只剩他夫妻二人後,但瞧延珏掀開被窩,扯出一隻肉乎乎的髒腳丫兒,藉著那微弱的燭火,擠著一個大一個小的眼睛,手指頭戳著一塊兒溼手巾朝一個點擦去,攥著腳脖子,反覆擦了幾下後,待那腳丫被激的不耐煩的甩了幾次後,才放開。
事實上,也壓根兒沒這一幕,延珏這骨頭逢兒裡竄涼氣的主兒,哪裡懂得那份兒溫存。
當然,被摒退的他們沒幸瞧見這一幕。
茲一聽,甭說那些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