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那垂著的眼睛才動了動,漆黑的眼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
胤禛的眼神盯著那抹像月牙一樣下彎的弧度,像扇子一樣在眼皮下投出一片影子來,那如雪一樣的肌膚上,只有那影子的光是暗的。
他眼神隨著那睫毛落入她眼簾下,隨後就見那雙眼睛睜開,屋子裡傳來一聲顫音:「我想留在江南。」
胤禛的心隨著那眼簾本是在顫抖,聽見後深吸一口氣緊緊的閉上了。
他捏緊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開口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你好好想想如今的處境。」說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甩手開門出去了。
大概是怕她又跑了,沒過一會兒,又送來兩個陌生的丫鬟。
那兩丫鬟一瞧便知曉是被訓練過的,動作麻利,舉止有度,葉南鳶雖沒被控制行動可一言一行都在這兩丫鬟的眼皮子低下。
葉南鳶被伺候著洗漱,換了身乾淨的衣裳,昨日那身已經被四阿哥撕扯壞。完全穿不了了。丫鬟捧著衣裳出去的時候臉上都是紅的。
洗漱過後,丫鬟又送上了膳食,裡面夾著不少精緻的點心,都是女兒家們喜歡吃的。
「主子吩咐了,姑娘多用些,待會馬上就要出發了,坐船回京城。」還有十餘日就要過年,如今宮中萬歲爺回了朝,四阿哥親自來江南逮她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
除夕家宴,他自然要趕回去。
葉南鳶心中明清,可面上卻越發慘白了幾分:「先……你們主子呢?讓他來跟我說。」
兩丫鬟像是知曉她不肯配合,面上半點都沒意外。
「主子讓奴才們帶句話,他是不可能放姑娘走的,讓姑娘不要掙紮了。」丫鬟邊說,邊悄悄地打量了葉南鳶一眼。
雖她們是剛伺候,可瞧著主子的模樣可是人中龍鳳,這般看重一個姑娘千里迢迢追到江南來,還是頭一遭。
不知這姑娘與爺究竟是什麼身份,生的實是貌美,丫鬟們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葉南鳶,只越看,越覺得心下吃驚。
明媚皓齒,明艷動人,這姑娘就靜靜地坐在那兒就漂亮的跟福水墨畫似的,更別說,那肌膚,那手指,甚至連一根頭髮絲兒都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只生的這般貌美,眉眼之前卻帶著一股憂愁,襯的那精緻的臉上越發的我見猶憐,眉眼楚楚動人,恨不得讓人將心都給了她去兒。
聯想到剛剛主子出去發洩氣般的砸了個茶盞,這姑娘看似卻好像是不太情願的樣子。
那精緻的眼睫毛微微顫了顫,悄聲兒打量的那丫鬟趕緊收回目光。
「姑娘你多少用些吧,待會兒坐船身子扛不住。」丫鬟趕緊勸了一句,葉南鳶舉起筷子,又放了下來。
聲音小小的,讓人憐惜:「我不想用。」
葉南鳶還是被壓上了回京城的船,四阿哥直接控制住了半夏,到了船上才讓她瞧了一眼,之後又被壓了下去。
瞧見半夏那樣子,也不像是受了虐待,葉南鳶才放下心來。
這是杭州到京城的大運河,快的話回京城不到十日,四阿哥應當是為了掩飾身份,與一群書院的學生一起乘的船。
船舫很大,共通三層,裡面雕樑畫柱,精妙絕倫,屋子裡的佈置更是比一般的女兒家的閨房還要精緻,處處都顯得奢華。
胤禛包下了最高層,葉南鳶在靠裡側那間屋子裡,丫鬟們將窗戶推開,外面是連綿的江水,隱約還能傳來外面嬉笑聲,與彈奏樂曲的聲音。
琴音清透空靈,琴音纏綿,不用瞧便知曉彈琴的是位女子。
窗外是通的,偶爾還傳來男子們的喝彩,琴聲板著吟詩作畫的雅興,顯得格外的熱鬧。倆丫鬟站在窗戶旁,聽著外面的聲響像是羨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