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萱笑著搖頭,四姑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氣的從凝萱手中奪回精緻的玲瓏荷包,憤然咒罵道:“養只哈巴兒狗還會記得別人賞賜的骨頭,你也配用這樣的好薰香”
翠芙見主子扭頭回屋,理也不理眾人,她卻留了個心眼兒,剛剛大姑娘和五姑娘的親熱勁兒,翠芙是眼見真章的,做不了假。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翠芙心裡也不是老實的。趁著雅靜進了屋,左右又沒有北四間的下人,翠芙忙小聲說道:“主子語氣上若有怠慢,姑娘別當真,翠芙代主子承恩了。”
凝萱故作不見翠芙眼中的太好,反而扶著笑槐的手慢慢往回去。
翠芙心裡一急,忙拉住碧潭的袖口:“碧潭姐姐,切忌叫咱們四姑娘少到閨學裡和教書先生牽扯,免得將來惹禍上身。”
碧潭笑著單手拂去了翠芙的柔荑:“知道了,你這丫頭,倒是多了一竅心肝兒。”
翠芙呆怔怔的站在原地,鬧不清碧潭是在嘲諷自己,還是真心誇耀自己。直到雅靜身邊另一個丫頭叫妙柏的站在迴廊高聲喊她,翠芙才失魂落魄的往北四間去。
第二日,凝萱早早叫人收拾妥當,就在昨兒傍晚,全國宣佈服大喪,誥命夫人們全要大品進宮哭陵,尋常百姓穿七日孝服,官宦人家則為一月,宮中小主們又按照身份不等。凝萱起初還不明深意,怎麼一個守喪還分什麼等級不成,誰知宋嬤嬤聽了笑不可支,卻怎麼也不肯給凝萱講明,倒叫她好一陣糊塗。凝萱就纏著宋嬤嬤不准她忙正事,老嬤嬤這才紅著臉解釋,皇后可立若干,但皇上只一個,委屈不得,從來只有妃子為皇帝守喪,帝王心中有你,或許守個三五日,心裡沒你……當夜就會叫新人侍寵。宮裡那些小主,個個花容月貌,可比一具成了白骨的皇后娘娘來的憐人兒,若這會兒皇上要點某位小主就寢,誰還敢說個“不”字那沒侍寢的宮嬪們自然還得老老實實穿孝衣,戴白花兒。
這可不就是按照身份的不等來服喪嘛
宋嬤嬤說完,笑槐和碧潭兩個都羞紅了小臉,獨獨凝萱沒事兒人似的。這反而將宋嬤嬤弄了個尷尬異常,宋嬤嬤老實人一位,此刻正在心裡不斷自責。瞧她自己,什麼都不懂還胡亂說,沒的教壞了兩個丫頭,自家姑娘才多大點兒年紀,哪裡就知道侍寢是什麼東西。
宋嬤嬤單不知,披著娃娃衣的凝萱何嘗忌諱這點兒小打小鬧?再粗俗的笑話她又不是沒聽過凝萱反而有些感慨,宋嬤嬤才是真正單純之人,說來說去,自己這個非原裝貨的承受能力遠非古人能效仿凝萱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問著熨衣裳的碧潭:“皇后守孝,咱們家兩個戲班子怕是要停戲了吧”
碧潭抖抖手裡的品月緞繡玉蘭裙,說道:“太后病逝那一年,奴婢才進府,記得真真兒的,各家有戲班的都要散去,咱們家幾位嗓音極好的娘子都是那會兒贖了身出去的。只是如今姑娘也瞧見,老太爺喜歡聽戲,只怕遣送走的可能不大,左右不過一年光景。倒是姑娘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凝萱由著碧潭服侍,穿上了那件玉蘭裙,碧潭正背對著她繫腰間的綢緞,凝萱衝著鏡中的碧潭說道:“你們不記得當日在祖父那裡看到的阿紫姑娘?我想她知道這個訊息,一定想出府。”
碧潭手上的動作就是一用力,凝萱倒吸一口冷氣,本就纖細的腰身被碧潭因出了神兒的動作而勒的死死的。碧潭忙鬆了手,卻顧忌不上這個。碧潭低聲說道:“姑娘快別提這人了,咱們上次不是見她暈倒了嘛?說是……說是……”碧潭支支吾吾的沒有下文。
凝萱微微偏頭,反過來看碧潭:“說是什麼?”
“說是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呢”碧潭見瞞不過,索性照實說了出來。
第五十七章 國喪(中)
三個月的身孕,那就應該是凝萱生母去世沒幾天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