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領兵未至,眼下你軍兵勞馬疲,此役勝負焉能斷定。”
宣武帝聞言面上不覺含笑,語中隱然含了幾分輕視之情,“你豈知碩親王領兵未至?”話音剛落,便有一片磅礴混亂的馬蹄聲赫赫響徹耳畔,如雷電閃般疾馳而來。
恪邰古面色終變,鐵青著連陰冷朝我們看一眼,下令道:“全軍備戰,誰敢貪生怕死,即刻軍法處置將俘虜腳鏈斷開,置於前列。”
“叮……叮……”只聽見腳鐐被銳器飛快砍斷的聲音。猛然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自腳踝而上,竟是被腳鐐鋒銳的斷處劃出了一個深至見骨的傷口,瞬間便染紅了裙角。
我尚不及顧得上腳踝痛,發頂又是一陣似要連皮扯掉的痛楚,眼前一黑,險些暈厥過去。待得眼前迷糊可見,已經被一個小兵反手扣住,拽住頭髮直直面朝正前方。
“芸兒?”眼前人影逐漸清晰,雖隔了二十餘米,卻分明看見宣武帝峻拔的身形為之一震,那聲呼喚裡飽含了驚疑不定。
卷二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七)
第一百四十章生死(七)
我本能的想要縮頭,奈何押著我的小兵卻將我頭髮拽得死緊,根本動彈不得,便這麼蒼白著一張面孔與玄武帝相對許久。隔得雖遠,我卻似能感覺到他火熱的目光在我臉上滾了幾遭,竟讓我抑制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放開她”淡淡的三個字,輕輕自他口中溢位,卻冷得令人心裡發憷。
玄武帝臉色冷峻,烏黑冰冷的眼眸似能穿透別人努力建固起來的所有防禦,那抹極具氣勢的攝人煞氣靜靜自他身上瀰漫開來。小兵緊緊拽著我頭髮的手分明一鬆,沒來由地打了個寒戰。
髪頂忽得一絲舒松,我正欲別過僵硬得似打了石膏的腦袋,從身後兀然傳來一陣聲響,恪邰古冷冷的話語在我耳邊炸開:“放開誰?她嗎?”
恪邰古旋即輕輕一哼,我只覺得刀光一閃,頸項便被冰涼抵住,身子亦再次被束。他忽地動作叫我心下一驚,“唔”地低吟出聲。
“恪邰古,你敢傷她,朕便要你蒙番五萬精兵殉葬……”玄武帝薄薄的雙唇堅毅地緊抿成一線,臉色愈發轉白,目光犀利的剜過恪邰古的臉,最後定在我面上,眉宇深蹙。身下騎坐的烏亮駿馬焦躁不安地得得蹋著馬蹄,顯是感覺到主人情緒的劇烈波動。
玄武帝氣勢太過攝人,恪邰古有怔忡之色,片刻失神,很快揚起頭來。他似被自己一時心悸所惱,面色陰沉如鐵,赫然將我往前推移兩步。頸項一涼,並不太疼,便覺著有溫熱緩緩而下。
我看清了玄武帝眼底的驚痛,恪邰古陰冷失笑,目光在我與玄武帝面上劃過:“不知是弒殺我五萬精兵快,還是我這一刀下去更快些?”
“放了她……朕赦你不死”
恪邰古嗤之以鼻,猶如聽了笑話一般狂然大笑不止:“赦我不死?”旋即一頓,深然道:“我要你雲澤即刻退兵誓不攻我蒙番……”
我本垂眸不欲去看,聽恪邰古如此要求,不由身子猛的一顫,抬眸之際,下頜涼颼颼地觸到了冰冷的刀面。
玄武帝身型一滯,臉上閃過一絲痛楚複雜的神情。尚未應答,便見張賢抱拳而勸:“陛下,不可”
玄武帝也不說話,只這麼靜靜瞅著我。他深邃冷然的神情令恪邰古捉摸不透,亦拿捏不準我在玄武帝心頭的分量,只束縛著我緩緩往後移動幾步,“陛下儘可思慮幾日,我蒙番日後照舊依附雲澤,與雲澤重建盟誼。”
恪邰古不著痕跡與雲澤拉攏關係,稱呼由“雲澤皇帝”生直僵硬地轉為“陛下”,並無一絲彆扭之情。
我的心卻一點一點沉下去,無論玄武帝是否允諾,恪邰古必定不可能輕易捨棄我這一枚附身符。
我悽澀無奈的低笑,竟是從未想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