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韓漠來到韓玄道身邊只是,韓玄道不等他說完話,便已經輕聲道:“那裡有一隻小凳子,過來坐!”
韓漠很恭順地端來小凳子,放在韓玄道左側身後少許,這才坐了下去。
“我時常聽說,當年姜太公垂釣,釣出了一位帝王,更釣出了周朝八百年的江山。”韓玄道一雙眼睛依然盯著魚竿,慢悠悠地道:“這個故事,我幾歲的時候便記在心上,並沒有懷疑過。彎鉤釣魚,直鉤釣江山,只是不知道這古往今來,是否只有姜太公有此能耐?”
韓漠如同軍人般坐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彎鉤釣魚,直鉤釣江山,釣者願釣,勾者願上,若無文王識才,只怕姜太公釣上八百年,也不會打下一寸江山!”
韓玄道聞言,先是沉默許久,隨即哈哈笑起來。
韓漠自小到大所見到的韓玄道,都是沉默寡言,少見他開懷大笑之時,此時聽他陡然笑起來,眉頭先是一皺,但是瞬間便恢復淡定之態。
“小五,你說的不錯,姜太公垂釣,那是他知道有周文王這樣的明君遲早會上鉤……我韓玄道何德何能,能夠釣到那樣的明君!”他將手中魚竿輕輕一拋,丟進了池子之中,隨即長身而起,回過身,看著坐在身後的韓漠,含笑道:“來,給你看一樣東西!”
韓漠起身來,看似恭順地跟在了韓玄道的身後,二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池邊的六角亭內。
如同大多數的小亭子一樣,亭內有一張圓形石桌,桌邊四周設有四尊大石墩,在那石桌之上,卻放著一個墨色的圓形器皿,就如同盛裝圍棋棋子之物。
只是石桌之上並無棋盤,也只有一隻圓形器皿,韓漠自然知道韓玄道絕非是與自己下棋。
揹負雙手走到石桌邊,轉身看著韓漠,緩緩道:“最近有人送了我一隻蟋蟀,據說這隻蟋蟀乃是一隻極善斗的蟋蟀之王,敗在他腳下的鬥蟀不下百隻,而且都是名種。你是知道的,這種玩意兒,我是不懂的,但是前番送來過後,我閒來看了看,竟然果真將京中有名的幾隻鬥蟀俱都鬥敗而且都是將對手置於死地,那時我才明白,這隻被稱為‘萬勝帝’的蟋蟀,果然是名不虛傳。送此蟋蟀之人也是說過,就這一隻蟋蟀,曾經有人出五百金相購,他都不捨出手。”
韓漠這才明白,在那圓形器皿之中,竟然盛裝著蟋蟀。
只是他一時間卻弄不明白,韓玄道為何會有此雅興,喚自己前來說起蟋蟀之事,只是他也知道這定然只是一個開頭,接下來定有其他話要說,所以不動聲色,只是笑道:“那人五百金不捨出手,卻用來孝敬大伯,看來也是一個趨炎附勢之徒了。”
韓玄道微微點頭,道:“小五,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亂世求品,那是很為難得,無非用人唯才而已。若是有才能,便是人品弱些,倒也不妨一用!”
“大伯說的是,小五記下了。”
韓玄道這才抬起一隻手,輕輕開啟了蓋子,韓漠上前細看,只見這圓形器皿之中,竟然有一塊長形擱板,將裡面從中隔開,兩個半圓形的空間之中,各有一隻蟋蟀。
左邊的蟋蟀頭極大,腿亦大,而卻觸鬚極直,渾身黑褐色,看起來頗有大將之風。
韓漠只瞧一眼,便知道這是一隻上等的鬥蟀。
他對於鬥蟀一行並不精通,也並無多大興趣,但是鬥蟋蟀這種趣事兒,無論貧賤,卻都有許多人樂於此道。
貧者所鬥蟋蟀,自然不能與富貴者相比。
那些樂於此道的富貴之人,往往四處遍尋上等鬥蟀,甚至不惜耗費巨資,動輒百金購買上等蟋蟀,那也是常有的事兒。
得了蟋蟀,便互相取來相鬥,壓下重金,豪賭狂搏。
韓漠當初也是玩過一二,倒也明白,這鬥蟀的優劣,從外形上便可查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