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洩露了她綿長的思念。
已經三個月不曾見過他了,這是成親兩年來第一次長時間的分離啊。回想起三月前,東晉大軍來犯,邊關告急,南燕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節節敗退。皇上龍顏大怒,命寧王親率兵馬十萬,赴邊關退敵。這一去就是三個月,即使前線時時傳來捷報,但沒有親眼看見他安然無恙,叫她如何能夠放下心來?
自從成為他的王妃,兩年來她是那麼幸福。他的性子溫和而開朗,對她更是疼寵異常,從不曾說過半句重話。然而她始終明白,他不僅僅是她的。他是南燕的寧王,他有他的責任,有他的牽掛,他不只是她的丈夫。一如這次東晉來犯,他責無旁貸地領兵出征,離開王府,也離開她。
這三個月來她嚐盡了離別的無奈,甚至想過偷偷易裝前往邊關尋他。天啊,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有過這樣的念頭,她自幼讀的《女則》、《女戒》都到哪裡去了?
苦笑著搖搖頭,雲洛依站起來,離開大廳,穿過迴旋的門廊,向中門走去。她要親自迎他回來。
奴僕婢女們不時地在王府內外進進出出,以最快的速度打聽凌霽月的行程向雲洛依稟告。
“王妃,王爺已經進了大德門了,如今該是去面聖了。”雲洛依才過了迴廊,就見貼身婢女琪兒興沖沖地跑來告訴她。
雲洛依眼睛一亮,掠過一絲喜色,隨即又難掩失望。
進宮面聖,那就是說他至少也要明晨才能回來了。皇上向來寵幸這個胞弟,這次他得勝回朝,慶功宴又如何少得了?
琪兒自幼跟隨在她身邊,自然看得出主子的失望,安慰道:“王妃,至多您再等上一宿,王爺就回來了。您三個月都等了,還在乎這幾個時辰嗎?”
雲洛依溫婉地笑笑,“是啊,三個月都等了,又何必再計較這短短几個時辰。”短短几個時辰?短短几個時辰對於她來說,該有多麼難熬?三個月都等了,但又有誰知道這三個月間的度日如年?但她依然笑得溫婉。她早已習慣將情感鎖在嫻雅端莊的外表下了。
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雲洛依道:“罷了,我們回房吧。”
琪兒才要答應,卻被一名男子打斷。他俊朗剛毅的臉上難掩風霜之色,匆匆行來,向雲洛依行了大禮。
“莫言?”雲洛依吃了一驚,“你怎麼不跟在王爺身邊?王爺進宮面聖了嗎?”莫言是凌霽月的隨身侍衛,時刻保護他的安全,為何卻在此時獨自回了王府?
“回稟王妃,王爺遣屬下先行回府接王妃入宮。皇上在未央宮設下洗塵宴,為王爺慶功。王爺交代如若王妃願意,今晚的洗塵宴將與王妃一同列席。”莫言恭恭敬敬地回答,同時自懷中取出一方素箋,呈予雲洛依,“這是王爺交代屬下交給王妃的短箋。”
雲洛依心頭一暖,匆匆接過展開,那熟悉的字跡立刻映入眼簾。
字付洛兒吾妻:
一別三月,思卿切切。今得幸回朝,皇兄盛情,設宴未央宮中,願攜卿同往。卿如不豫,切勿勉強為之,但俗務一了,吾必速歸。
素箋之上沒有署名,但那秀逸雋永的字跡分明就是凌霽月的手書。雲洛依眼眶禁不住一陣發熱,若是要她參加宴席,派莫言傳話即可,何必再寫這短箋。他向來尊重她的感受,知她不喜宮廷宴席,所以無論是莫言的傳話,或是親筆的手書中都要她順著自己的心意,切不可有絲毫勉強。忍不住握緊手中的素箋,雲洛依嘆息,好傻,他不知道妻子本當以夫為綱嗎,他忘了自己尊貴顯赫的地位了嗎,為何總是對她如此的包容?
“王妃?”見她忽然怔在那裡,明眸之中似乎盪漾著水氣,莫言不覺一驚,小心翼翼地問,“您是入不入宮呢?”
好端端的,王妃為何傷心起來,若叫王爺知道,他如何擔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