湊過去瞄了一眼,笑道:“成大事者,果然是善政書目不肯離手的。何況還是一向為人稱詐的諸君列傳。”
原是本史書。
姬籬只抬起頭來,眸子裡面光華沉靜,笑著問她,“醒了?可好些了?”
蘇青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面上笑意復顯,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問道:“這番你從東南歸來,不回京城便也罷了,何必要彆扭去北邊?不多時,那裡便也是是非之地了。”
姬籬沒有直接回答他,反倒看了看手中書目,道:“正逢我今日看到前朝虞子牧將軍的列傳,倒是有趣的緊。”
蘇青聞言看了看書封,道:“論起虞子牧將軍的列傳,倒也就公羊先生寫的最有趣了,斷軸脫困,火牛開軍,守城則十年不破,出兵則勢若驚雷,每每讀之,未嘗不豎發掩卷,驚若天人也。”
姬籬笑道:“倒真是在喬楚那裡待過些時日的,言語起來,倒像是在述評了。”
蘇青瞥了他一眼,不禁笑,“公羊先生這本列傳寫的最好的,也就是這篇了,說道起來自然也不同於平常。但虞子牧從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哪裡有熱鬧他就往哪裡去湊。偏也不知是他運氣好還是怎地,每每都能憑藉才智化險為夷。”
她已是明白了姬籬往北的意思,卻還是笑著加了一句,“但虞子牧這人物,古來也就出了這麼一個,旁人真要論起來,哪裡能夠及得上他的好運氣?”
自然不說才智,但她反對姬籬往北的態度也很明顯。
她對上姬籬的眼睛,看見裡面柔柔的笑意,有些不自然的別過腦袋去,抿了抿唇。
姬籬帶著笑意注視了她幾秒,將書卷放下,“你才好轉些,想這些費神的事情作甚麼?還是進些流食要緊。”
倒將話題岔開了。
蘇青便不再言語這茬。
《兵法》言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可見準備和後手都很重要。她從來不相信什麼天之驕子,能夠化險為夷有所成就的,除了運氣之外,本身的能力和部署也很重要。既然姬籬神態這樣滿滿,那麼自然可以想見他早就運籌過了。沒得多思來為他擔心。
卻是姬籬,見她不再提及這茬了,轉過頭來衝她微微一笑,眸子裡光芒閃亮。
蘇青的心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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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開始迴歸,謝謝在行南斷更期間依然不離不棄的朋友們,鞠躬致謝o(n_n)o
第四章 清士耶?濁士耶?
蘇青的身子還不爽利,所以眾人便商議等她身子好些了再往北邊走。
蘇青自己倒是自嘲,說是她身子哪有那麼弱,不過就是一場熱病,哪裡換的來他們這樣的焦急?但是一對上姬籬帶著笑意的眼睛,她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修學之人,走到哪裡都帶著書,姬籬是這樣,蘇青也是這樣,史書文選都有幾本。蘇青原本是個愛熱鬧的性子,現今卻到底沉澱下來了,愛靜坐,愛默讀。也不知道也換上南蘇青的身份以後經歷的這大大小小的事情,還是在喬楚那裡待著的時候看了大量的書籍,反正現在蘇青的心態和以前已經迥然了。
衛國地處北邊,在北邊黃河幾字灣勾下來的最後一筆上。這裡地勢平坦,土壤肥沃,文化歷史都很悠久,是真正的國中之地。
都會之地,講求一個國風,所以不論是國民還是文化,都含有一種含而不露的中正風骨,沒有大悲歡,情感都很淡。就算是再悲痛再了不得的大事,落在紙上,也不過寥寥了。
這種風骨,很難說是好還是不好,但當看多了這樣的東西之後,便會潛移默化的改變一個人內心的特質,所表現出來的氣度也會和之前不同了。
蘇青原先在北方,蒙蘇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