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公無疑是訝了一下,在床榻前坐著,低著頭想了許久,才開始慢手慢腳的穿衣。
等將中衣穿好,他站起來,鍾翁上前給老人家穿上外袍,正考慮著要不要繫腰帶。
“我去見他……”靳公嘆了一聲。
鍾翁這才去取腰帶還有宮絛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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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月一直跪在祠堂裡,昨日他便想著要來一趟靳公府的,可是昨日今日都太忙了。
他還是來了,靳公卻在休息,黃昏時候休息的確說不過去,只有一個原因,靳公也知道了外頭的傳聞。
如此一來,他不得不趕緊提議了。
祠堂的燈燭很多,方才已有婆子丫鬟來將這裡都點亮了,他知道他今天一定要見到靳公。
他可以讓鄭氏回府,更可以快些讓九兒成為他的妻子,讓九兒名正言順的站在他的身邊。
方才他奉上的香柱已經燃盡了,一旁站著的一個婆子兩個丫鬟已經開始打起瞌睡。
小易一個人在祠堂前的院子裡頭頗為無聊地把弄著那些花花草草。
正當小易發現這裡遍地黃芪的時候,他瞧著兩個人朝他這裡走來。
小易認出來是靳公和那個老管家。
只是那二人走到那歪脖子老杏樹下就停住了,小易不禁皺了下眉。
看著祠堂裡頭的耀眼燈火,靳公正躊躇著不敢靠近。
鄭氏的事,謝珍那方死咬著不放,更是將他的湛兒都提出來膈應他。
靳家又好不容易出了個三品翰林學士,說出去別人都說他有個號孫子,便是比現在的鄭家和楊家都強了好多倍,這鄭、楊兩家,也好歹是國公府!
如今他汾陽靳氏得以揚眉吐氣都指望這個庶出的孫子了,南衣這邊他也不得不處理好。
“靳公爺,您要是為難,老奴替您再同南衣少爺說說……可是老奴終是認為,南衣少爺也有南衣少爺的苦,您便是不認他娘,也要認了這些年他寒窗苦讀,可是從沒話咱們府上一分銀子,南衣少爺雖大了素熙少爺幾歲,也終究只是個孩子,聽人說三歲那年也差點病死了……當然老奴只是隨便說說……”鍾翁說著低頭退後一步。
靳公自是曉得鍾翁之意,他不能這樣連句話都不回了南衣。
鍾翁的意思是總是要面對的,不妨先去回個話,是好是壞,讓南衣先安心。
末了,老人抬腿朝著祠堂走去,衣襬拂過十月伏地而聲的植被。
祠堂中靜跪在蒲團上的白衣少年聽聞身後的腳步聲,眉間一動,睜開沉鬱的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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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靳公請旨賜婚
“南衣……”老人在進了祠堂後無奈柔聲一喚。
素白衣衫的少年,沉靜的眉目起了變化,他身形一顫,沒有站起來,卻是柔聲喚道:“祖父。”
靳公一揮手間,丫鬟婆子們都退下,鍾翁瞧了一眼靳公和寡月,帶上了門。
靳公深瞧一眼安靜地跪在蒲團上默不作聲的陰寡月,他上前數步,拿起桌案上的香柱,對準桌案前燃燒的燭火。
“南衣……”一聲輕嘆,伴著手中燃起的香柱,煙霧繚繞之中,老人將香柱插在了香臺上。
“起來吧。”靳公轉身同寡月說道。
少年依舊低垂著眉眼跪在蒲團上,過了許久,似乎是香柱的煙霧燃得不疾不徐的時候,他伸出修長的手從懷裡取出那封深褐色的書信來。
“祖父……”低沉一喚,他雙手將那封信奉上,昏黃的光影之中纖長的睫羽於眼簾處打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