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著一簇火,燃燒著,就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掉了。
“寡月……”見他搖搖晃晃的,似站不穩的樣子顧九忙上前去扶。
寡月輕緩的避開顧九伸過來的手,遞給顧九一個放心的眼神,他似是整理一下情緒,復凝著鄭裕安又是一副皺著眉頭的沉鬱神色。他做不到不去恨,他本來是有親人的,卻被眼前這個女人分開了十六年之久,那短短的一個月的相處,終究是太短了,太短了……
他不甘心,至少孤蘇鬱和他的姐姐生活了六年,而且孤蘇鬱一直都知道他的姐姐的存在,可以滿世界的尋找……
而他呢?小時候,殷叔告訴他,先他而來的哥哥已經死了……他娘說他剋夫克母,還害死了他的哥哥,所以給他名中添個“寡”字……
便是因為長兄死了,所以他沒有在意,然而,沒有在意的哥哥,卻在一個他全然不知的城池裡生活了十幾載……
一旁站著的衛箕都忍不住了,一把上前去,跪在了婦人面前,哭著道:“姨娘,您就說了吧,公子他苦,主子他更苦,您何苦要這麼折騰他們?衛箕給您磕頭了……”
衛箕已泣不成聲,早就猜測主子同公子是親兄弟,沒有想到真的是這樣……
如今只是怨恨鄭姨娘為何要拆散他們的公子同主子,如今還不肯說出實情來……
“姨娘,看在公子的份上您說出實情吧。公子泉下有知不會怪罪您的……”說著衛箕就要伸手去抓婦人的衣裙。
那婦人竟是一腳踹開擋在她身前的衛箕,衛箕吃痛倒在地上。
“衛箕!”顧九和衛簿忙上前去扶他。
“沒事吧?”顧九心疼地望著衛箕,擔憂地問道,她理解衛箕心知寡月做不出什麼逼迫這婦人的行為來,於是才這般央求的……
可憐小衛箕身子骨本來就差。
衛箕揉著被婦人踢得生痛的肩膀,好半天覺得那受傷的手臂抬不起來,他眼裡隱隱閃著淚光,緊咬著薄唇不語。
寡月見這女人踢了衛箕,咬牙切齒,他一如既往的認為這個女人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婦人,虧得南衣遺信讓他原諒她的過錯,即便是她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忘報答她養育之恩!
“南衣一生為他人著想,他這一生又何嘗有人為他想過?你對得起他喚你一聲‘娘’嗎?”寡月不甚哀痛的說道,懸在空中的手不由的捏握成拳。
“他死時十六歲不到……十六歲不到……還有兩個月就要滿十六了,他都沒有撐到……”說著寡月已微紅了眼眶,“他死的時候吐了足足一盆子的血水,我忘不了,一輩子也忘不了……”
“……”那婦人陡然用手捂住嘴巴,發出一陣痛苦的嗚咽聲來。即便是利用,她也是想過將南衣當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我從那場大火中逃出來後,一直住在平安村,一個靠接生為生計的阿婆見我可憐收留了我,我那時容貌已毀不得見人,只好一方面聯絡當初的好友胭脂夫人,一方面在那裡度日避開官兵衙役,那一夜恰逢我庶妹鄭裕安來長安遇上劫匪流落平安村,她臨時產子……那夜我聽人來喚阿婆說陰家的婦人也要生了孩子,於是我放著昏迷的庶妹,偷偷隨著阿婆去了,折騰了很久,我聽到房裡傳來阿婆的聲音,說大的也許保不住了,只能活一個,我當下心一緊……”
眾人都豎起耳朵聽這婦人講著當夜的事情。
後來這女人拿著鄭裕安誕下的死嬰換走了寡月的哥哥南衣,靳雲漪也就是寡月的生母在誕下寡月後就魂斷了。
“別怨我,你母親靳雲漪生下你後,殷離人趕到時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她照顧不了你們兩兄弟,殷離人更加照顧不了……所以我將南衣給鄭裕安帶走,她生過孩子,有母乳餵養十月,反而是救了他,你知道嗎?!”女人大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