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低了,他湊上前道:“黑棺裡放個活人,棺材下吊九具死屍。沈進江心。”
陳玉繪顫了一下,這是他在同福客棧上,聽別人第一次說到“九龍抬屍”四個字時候,冒出的幻覺。眼前的人,怎麼知道?
“他們還不殺你,是想把你做活祭。因為乞神喜歡美貌的男童啊。至於你的同伴,這會兒估計死透了,你進了棺材,他們會陪著你沉入江……”男人說著話,嘴巴已經移到陳玉繪的手腕處,張口咬下去。
陳玉繪暈過去。
男人尖利的牙齒刺破了血肉,伴隨著新鮮的血液,吸入男人口腔的是一縷濃稠的黑氣。從陳玉繪的體內抽出,過渡到男人口中。
活人的血液雖然甜膩鮮美,但是,對沉溺屍氣的男人來講,卻是毒品。吸食完畢,男人唾了一口,咂咂嘴巴,自嘲:“我竟然做虧本生意!”
男人眼珠一轉,瞅了瞅手邊的少年,不假思索,衝那兩瓣鮮嫩的嘴唇咬了下去。舌頭敲開牙齒,在乾淨的口腔裡舔弄。玩得還沒盡興,地震了三震,一個巨大的人影一甩手上兩團東西,吼了。
“這麼快,回來了?”男人看了眼地上昏迷的中年男子和小孩,皺眉。
第六十二章:入京
進來的正是大頭鬼。魏令合在這裡快活,卻派他去救兩個被抓的人類。他打暈了一干和尚,拎了人回來,卻發現魏令合竟然……竟然……
魏令合見大頭鬼手指著自己,怒得說不出話,便故意摸了把面前的少年,挑釁道:“你有意見?”
魏令合是主人,廿二是奴,魏令合玩屍廿二都管不了,現在又怎麼能管魏令合親吻一個人類少年?雖然這個少年,他們都認識。
廿二很委屈,搖搖頭,又點點頭。
魏令合笑了,張開手,道:“抱我回去,我玩累了。”
廿二馬上屁顛屁顛上前,扛了赤裸的魏令合在肩,大步奔跑。魏令合拍了拍廿二道:“別把他們扔在那裡,你施個法術送他們一程。”
魏令合又說:“我有個弟弟了。”
……
馬車在山道上走,沒有人駕車,走得很是顛簸。
陳玉繪是被撞醒的,額頭不知道碰到了哪裡,賊疼。
車廂裡,除了他,還有三個人。劉大,秀青,和王旭安。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怎麼暈過去了?他們怎麼出來了?陳玉繪不安。他腦袋裡有太多一段一段不完整的記憶,以及一張一張陌生又熟悉的臉,他極度厭惡這種感覺,但是毫無辦法。
發生過的,將發生的,他都毫無辦法。偶爾會忽然出現在夢中的預知片段和莫名飛來的幻覺,他都無力控制。這是一種不同於別人,諸如怪物般冰冷孤獨的感覺。漫長的時間裡,一個人咀嚼,沒有可相知言談的人。一個人的害怕,一個人吞下去。
他學會的是,不去想,不去計較,認真對待眼前的就夠了。
陳玉繪探了下呼吸,確定另外三個人都活著。
看看自己的手臂,發現已經沒有蔓延的黑線,但是腕部留有的明顯血汙和咬痕。這一切都表明,經歷的並非幻夢。
陳玉繪再檢視了下另外三個人的手臂,長吁一口氣。幸好,沒有。
他不知道,王旭安之所以沒有中屍毒,是因為他福大命大,有昔日歸陽道送的護身金錢墜。
劉大和秀青和他同被列入祭品名單,卻是不一樣的用途。死祭和活祭身上,下的毒並不相同。陳玉繪怎查驗得出?
魏令合有耐心救他,不代表廿二能細心察覺,去救兩個不相干的人。廿二直接把一眾假和尚揍成傻子,把兩個人拖出來,已經很給面子了。
劉大和秀青的生命線,已然變短褪色。
三個人未醒,馬拉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