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音的步子變得輕快起來。
這個亭子是當年的纖雲皇后特地命人修建的,也就是德音的母親,沒有繁複的裝飾,但每個細節都是纖雲皇后親自設計的,這也是德音喜歡這裡的另一個原因。
亭子裡只有一桌兩凳,當初完顏辛至還是太子的時候,常常和纖雲皇后坐在這兒賞景。兩人坐下,德音吩咐姜夙上茶,亭子裡就剩下他們兩人。
“前幾日,你陪著百吉公主出行可還順利?”德音問道。
“還好。”花洛陵回答。
“都說她刁蠻了些,可有為難左徒呢?”德音改口稱花洛陵為左徒,左徒是章丘的一個文官職位,主要為皇上獻言建策,有時皇上會安排一些任務,但總體比較清閒,且沒有多大實權,所以世人皆道花家三公子不喜政事,只愛美人。
“那倒不曾。”花洛陵笑道。
“那今日左徒為何入宮?”德音心裡有些隱約的期待。
“哦,皇上說送百吉公主一匹寶馬,今日陪她來校場御馬房挑選。”
“原來如此。”德音有些黯然地說,可她卻不願意放棄。
“那為何來莫林湖?”
今日的德音不像平日一般冷靜,花洛陵微微一怔,她終究要說出口了嗎?
“今日路過,見莫林湖□□正好,便來看看。”花洛陵回答。
德音靜默,微微低頭,兩手放在光潔的石桌下面握在一起已經冰涼卻不肯拿上來。
“你還記得我們兒時常在這兒玩耍嗎?”桌面下的手在等待答案的時候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不記得了。”花洛陵抱歉一笑。
望著德音失落的樣子,花洛陵薄唇微張似乎想解釋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對她來說,回答得乾脆些讓她斷了這個念想反而是件好事。德音到底不比那些他逢場作戲的女子,她算是和他一起長大的,但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德音抬起頭來,忽然問道,“是啊,兒時的事太遙遠了,那左徒最近的事可還記得?”她眼睛裡閃著讓花洛陵不能拒絕的光亮。
“問吧。”花洛陵說。
“左使祈福會那天晚上是和月兒在一起嗎?”德音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帶著些微微的顫抖。
“既然公主已經知道了,又何必再問呢?”花洛陵終於斂去了微笑。
“好,我是知道了,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我喜歡你嗎?很喜歡,從我懂事開始。”這是德音的第一次捅破這層紙,過往的事她覺得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不是在外流連鏡歌府,是不是和百吉公主曖昧不清,是不是……是不是喜歡月兒。只要他現在說他沒忘了他們的感情,他的心裡也有她,她就滿足了。
花洛陵直視著德音的眼睛,那雙絕美的眼睛儘管已經溼潤卻還倔強地望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下官謝公主美意,但下官資淺望輕,不是公主的良人”花洛陵說完起身行禮,“下官還有公務,公主能否容我先行告退?”
德音已經紅了眼眶,但她的驕傲卻不許她掉淚,於是她笑著用已經沙啞的聲音輕輕說,“你走吧。”
“下官告退。”
就在花洛陵要走出亭子的時候,德音叫住他,“花洛陵,你以前說過要娶我。”
那聲音不像是從一個那麼高貴的人身上發出來的,聽著只像一隻垂死掙扎的小獸。
“兒時的玩笑話還請公主莫再當真。”花洛陵沒有轉身,說完又繼續向前走,那句話就消散在風裡了。
德音覺得兩頰有溫熱的液體不斷飛快地流了下來,流過脖頸,打溼了衣領,花洛陵的背影已經看不清了。
花洛陵出去的時候正好碰見姜夙端著茶過來,心中終究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