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掉地上了,陳朗連忙彎腰去撿,一挪凳子,凳子腳正好壓住了小甲殼蟲。它死了。
“啊?我把它給弄死了。”陳朗驚慌地說。
“誰?你把什麼給弄死了?電腦啊?”
死了的甲殼蟲扁扁的,顏色鮮豔剔透。
這也是一條生命啊,陳朗舉著話筒,坐在地板上,想,這一點顏色,這一點質量。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現在成了一攤稀泥。那麼小小的,一攤稀泥。在它面前,我這個龐然大物就是上帝吧?折騰它,讓它東奔西跑,徒勞地掙扎,然後把它幹掉。它到死也不明白自己是在和“上帝”搏鬥吧?不然索性不跑了,等死。陳朗坐在地上,看著那個血肉模糊的甲殼蟲,皺著眉頭,發呆了好久。
8 牆(1)
小蕾坐在圖書館裡。她應該好好學習的。她有一個inplete,暑假已經過了一半了,到現在還沒有一點頭緒。但是她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學習。現在,她的腦子完全被另一個問題佔領了,這個問題是:如何給Adam寫一封信?
這個問題的艱鉅之處在於:如何讓他明白她的“意思”,但又不至於沒面子?
如果不是要把握這種微妙性,事情應該是很容易的。比如,她可以如同陳朗所建議的,拿著一把菜刀去問他:想不想出來一起喝一杯咖啡啊?但問題是——如果他拒絕呢?那實在是太沒面子了。她決定想出一個藉口,讓他覺得這封信很自然,但又給更多的事情埋下了伏筆。
Adam是小蕾在一個漂流活動中認識的。他高大、英俊,是商學院的MBA,而且沉穩、幽默、樂於助人。反正在小蕾眼裡,是完美無缺了,彷彿那些午間肥皂劇裡的男主角,猛地一下從電視裡跳出來,跳到小蕾面前一樣。
給他寫些什麼呢?小蕾腦子裡一片空白。
問他學不學跳舞,說我想找一個舞伴一起學跳拉丁舞?不行不行,我跟他一點也不熟,這太明顯了。
假裝我有一個朋友要申請商學院,這樣我可以借“打聽情況”的名義把他約出來“聊一聊”?這也不行吧?萬一人家說就在電話裡說呢?而且又有什麼好打聽,現在的申請資料網上全部都有。
問他學不學中文,這樣我們可以進行長期語言交換?對,這沒準可以,現在他們學BUSINESS的,不都想爭取中國市場嗎,沒準他也想學中文呢!
小蕾想到這個主意,很興奮,於是她飛快地在電腦裡打道:
“Dear Adam: It was very nice meeting you the other day in the rafting trip。 It's so nice to get out of the city for a while in the summer holidays。 I wonder if you want to learn some Chinese because I'm looking for a Chinese…English exchange partner。 If you want to; I'd be very happy to do this with you。 Thank you very much!”
小蕾左看右看這段話,覺得不對勁,缺胳膊少腿的。於是她在“I wonder if you want to learn some Chinese”前面加了一句,“But I also want to get something serious done in the summer。 I don't want to waste all the summer in p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