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
兩個落rì冉冉出現在東西方上空,羽歌壓住內心的狂喜,三天酷苦的野人生活終於要結束了。
她在虛空中作彎弓搭箭之姿如后羿shèrì般凜若冰霜,單起眼睛瞄準一輪暮rì,一手上弦一手拉弓彷彿已可聽到“嘞,嘞,嘞”的滿絃聲。她側一下身,瞄準另一輪彤jīng赤烏,誰要先死?象行刑前的一番肆虐,非要將對手戲弄得肝膽俱裂。
最後,她選定蜃景幻rì,右手一鬆,那支無形之箭便騁馳而去。
遊戲結束,她自嘲般抿嘴一笑,心裡自說道:龍羽歌,你真無聊。
竟然,被誅之rì從rì心淌淌流出血來,把天空泅染得無比斑斕無比悲壯,甚至聽到絳霞後面有鏜鏜鼓聲。
羽歌目不轉睛,緊緊看著雲層裡的絲毫變化。
看,那雲堡後面慢慢出現一所宮殿,氣勢如虹地從地平線上升起。
典型的伊斯蘭建築風格,穹頂高塔,磅礴肅穆,泰姬陵嗎?不是,它比泰姬陵晶瑩剔透。龍羽歌彷彿能觸控到真實的質感。
琉璃透明的穹頂,月光般冰晶微泛熒光的幾何體牆身,前後四個高塔,塔上有雄鷹矯立銳視四方。
宮殿膨脹一樣漸漸向外擴張,有黃昏的霧氣中閃爍顫動。羽歌立即舉起相機咔嚓的拍個不停。當宮殿倏整倏散象隨時都會消失去一般時,她停下拍攝,定睛看著內部的正殿與迴廊。
這時,宮殿因不斷膨脹而變得越來越霧化模糊,但卻是一睹細節的最佳時機。正中的那扇神秘的天國之門象在徐徐開啟,洩露出一股蕭殺之氣,讓人不禁寒噤。
出來吧!趕快出來吧!龍羽歌的心幾乎要跳出喉嚨。
究意是因為氣流變動光影變化而讓人覺得那扇門在開啟呢?還是真有天外之客從中步出?就是龍羽歌極目之際,突然吹來一股大風,一陣黃沙劈頭蓋腦打來。羽歌下意識地用手一檔,低頭躲避。大風過後,那宏偉天光已經散得只剩一個輪廓。
“鬼風!”羽歌罵了一句,無論如何,任務算完成。
進入樓蘭,因為嚴立寄來的一封信。
信裡說,在莫高窟後山,在進行防沙治理時,一隊神秘唐代駝隊出土了,錦絹織繡上出現了龍鈺廷死前一直臨摹的神秘符號,“你父親臨死前的種種反常行為或許是有根據的”嚴立如是說。那一剎,羽歌全身一涼,彷彿走翻籠找出一襲華麗的故衣,然而,上面血跡斑斑。
這麼多年,“父親”已成為一個留待追憶的名詞,對“父親”那種鮮活的記憶變成了一幀幀蠟筆畫般的童夢,其中有在木棉花開的季節,父親帶上她在黃昏時候,在溪河撈魚蝦蝌蚪;其中也有父親埋首一天,大汗淋漓只為做一個大大的蝴蝶風箏,裁紙、作畫、結架、臘線……然後帶著一個女孩無盡的憧憬飄向鱗光映rì的斑斕晚霞。那時候的風柔得拂面也微甜;那時候,她也不知道天穹原來可以這麼深邃,直把人看出眼淚;那時候,她不知道原來一生人沒有幾次可以置身如此稚樸的畫境中,更不知道在天的盡頭霞光背後有一雙隱隱約約的眼睛默默注視著如蟻紅塵……
沒有興奮,沒有那種熱血沸騰象為父申冤似的一腔礴磅情感,事情太突然,她在一遍遍整理自己的頭緒。父親離世將近二十年,走進這個謎意義何在?至少不會令她比現在更開心,但她需要一種新的刺激來挽救她正急墜谷底的頹萎感。
進入樓蘭,因為白樺。
那天,正值龍羽歌最傷心失意的時候。白樺說,我們要分手。因為我們過於急流的感情象你研究的古文字一般遠離真實,他需要一個家庭,有如母親一樣擔帶的賢妻,而你,整天埋首神秘的文字及方外世界,缺乏現世的真,格格不入就象一個古代人,我與鬼魂戀愛嗎?
呸!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