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頭像是原始頭像, 等級卻很高了,留言和回帖都會給他加經驗, 被關注人數有五萬多, 這個網站總註冊人數也不過十萬左右, 許多可能還是路人,說明他當時確實備受矚目。
那個年代不管小學生還是中學生,都很流行非主流繁體名字, 多少有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意思, 但他的名字卻很簡潔, 叫——我是誰。
我是誰,這是一個究極哲學問題。
席煙聽宋綏講他的故事的時候, 覺得這個人應該是一個有點神秘卻又意氣風發的少年,有點高傲,犯些唯我獨尊的中二少年氣,在人群中引起驚濤駭浪,又深藏功與名。
他這個暱稱,也不知道是不是席煙多心,她覺得這個人,在這個時期,內心掙扎且迷茫,恰如矗立天地間的草,根莖挺拔,卻無可歸處。
他主頁除了發帖和回帖的公開資料外,沒透露什麼私人資訊,唯一一個和論壇無關的聯絡方式是郵件,寫著:
按照人類的取名習慣,「_」後面不是跟著姓就是名,席煙稍稍留意了一眼,不管是哪種,和薄望京都沒有關係。
她稍稍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過于敏感了些,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如果薄望京和白首鎮有關係的話,也太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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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席煙詢問中介今天能不能過去把東西收拾一下,中介隔了半小時才回她,說:「買家說不急,要是您一時之間找不到地方住,也可以住在那裡。」
席煙覺得這人實在好得有些過分。
不在本地短期無法入住,給不方便的原住戶寬限幾天已經足夠善良了,現在的意思是,即使她繼續住下去也不介意。
她多問了一句,「您方便把他微信推給我嗎?我想和他聊聊。」
沒幾分鐘,梁慎川給她打了個電話,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語調,嘆氣道:「煙兒,你太聰明瞭,要是繼續往下裝,沒等你查到,我自己就會露馬腳,不如直接告訴你。」
席煙怔了半分鐘,居然覺得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腦子裡劃過前段時間薄望京給她說過的話。
梁慎川名下房產不比薄望京少多少,多一套不多,少一套不少,梁阿姨不許他在婚姻大事上瞎胡鬧,但置辦一兩套豪宅並不會多說什麼。
那個時候她急壞了,還以為遇上了什麼海外富豪,細細想來,天上哪有掉餡餅的事兒。
如果她當時在現場,一定不會讓梁慎川做這件傻事兒,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她想了個方案,認真說:「我幫你問問別的房產中介,幫你把這套房子賣出去?」
梁慎川十分大氣地回:「不,我現在決定送你了。」
「之前我還給別的妹妹送過車,咱倆認識這麼多年反而沒送你什麼,你就安安心心住著吧。」
席煙笑著懟了句,「你把我當成什麼?我們的關係,用得著送這個來證明?」
梁慎川默了幾秒,難得在她面前生了絲氣,「非讓我把話說那麼明嗎?那會兒姓薄的那麼逼你,咱倆十多年的朋友,幫一幫怎麼了,知道你忙得焦頭爛額,電話打不通又不敢給你壓力,我杵那兒幹著急,你想過我作為朋友的感受麼。」
他怕自己說太過,緩和語氣補了句:「你總要讓我幫你點什麼。」
席煙閉眼深呼吸,將腦子裡的那些事情趕出去,薄望京太擅長攻心,即使當下沒發作,懷疑的種子總會在日復一日的生活肆意瘋長。
她又說:「親兄弟還明算帳,我之前就說了,到時候我見到你,想的都是債主二字,而不是朋友。」
「再說了,」她頓了頓,笑道:「以後你太太拿這件事情和你鬧矛盾,那不是得不償失?我還怎麼和你做朋友?」
梁慎川說:「少陰陽怪氣,沒遇見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