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開始活躍起來了。
興許,馮雲靜以為馮霜止這次進宮受罰,氣焰消下去很多,無法再與她這個才女相比了吧?
所以,在接到馮霜止這邊的丫鬟們遞過去的訊息,說馮霜止請馮雲靜在新修的東花園裡說說話、喝喝茶的時候,馮雲靜有些驚訝。
她不知道馮霜止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能老老實實地去了。
馮霜止還真的是擺了一壺茶等著她,見她來了,便請她在亭子下面的石凳上坐下了,她摸了摸茶壺的肚子,感覺茶水還燙著,便道:“梅香,給三小姐倒杯茶。”
馮雲靜望著馮霜止,端莊微笑著:“二姐難得出來一趟,今日天氣倒是好,想必二姐心情也好,所以請妹妹喝茶了。”
“是啊,從江寧那邊帶回來的明前龍井,這個可是正宗的,沒多少呢。”馮霜止說了句玩笑話,自己端了茶杯在手中看著,“這茶,聽說是杭州大雁塔下面出來的,三妹你嚐嚐。”
總覺得今天馮霜止說話玄乎得很,馮雲靜也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些不安,更沒覺得馮霜止這話有什麼問題,於是道:“姐姐帶回來的東西都是好的,只是雲靜魯鈍,怕嘗不出什麼好壞來。”
“喝茶也不過就是為了解渴,哪裡需要喝出什麼好壞來?”馮霜止笑,“給三妹喝茶無非就是聽說三妹寫過一首傳揚一時的好詩,吟詠杭州大雁塔,那詩怎麼說來著……忽然有些記不清了呢……”
馮雲靜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她盜用馮霜止的詩稿,一開始只是無心,後來偶然之間聽說錢灃的事情之後,乃是真的心儀於錢灃,所以腦子一熱……
不過這些年來,她既然敢盜用馮霜止的詩稿,也證明她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當下,馮雲靜竟然一笑,完整地將那詩背了出來:“練就金身皈佛祖,清音十里醒鄉人。何時在數難逃劫,遣棄危樓蒙厚塵。沒有想到姐姐竟然對妹妹的詩這麼感興趣,不如我回頭抄錄一本詩稿給姐姐,姐姐以為怎樣?”
“那感情好。”馮霜止簡直是要笑出聲來了,馮雲靜這故作鎮定,又有幾分盲目自信,以為自己胸有成竹的樣子,真是……馮霜止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快笑瘋了好麼?!
杭州大雁塔!
馮霜止這輩子都沒聽說過杭州有過大雁塔,想必是她這真是太孤陋寡聞,所以根本沒有去過這麼有文化底蘊的地方吧?
馮霜止其實只是在坑馮雲靜,想看看這姑娘到底是有多大的真才實學而已,不曾想,她故意說大雁塔在杭州,馮雲靜竟然一點都沒有聽出來。
她簡直快要笑到桌子底下去了,若不是馮雲靜現在還一臉端莊地坐在自己面前,馮霜止是真麼也不可能忍得住自己內心之中那種難以言說的微妙爽感的。
有些古怪地咳嗽了一聲,馮霜止道:“四五年不見,三妹才學驚人,真是令姐姐佩服,回頭我要有什麼詩文不通的地方,來請教三妹,三妹可莫要嫌棄。”
馮雲靜似乎輕哼了一聲,她自己也會吟些詩做些對,可是真實的水平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
“二姐說的是哪裡話?但凡有用得著妹妹的地方儘管說,雖然不是每個人都會吟詩作對,但女兒家認識幾個字,也是不錯的。”
臉皮真厚。
馮霜止都想用直尺給她量一量這姑娘臉皮的厚度了,只可惜手裡沒工具。
不說這詩稿不是馮霜止自己的,她不過是默寫,就是馮霜止的,也不能這樣無恥啊。
“今日難得在這裡喝茶,這詩我喜歡,不過因為兩月之前的事情,現在也懶怠著不想動,回頭三妹寫給我吧。”
馮霜止這句本來是敷衍,只是沒有想到,馮雲靜的算計就在這裡。
馮雲靜站起來,竟然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