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墨紙硯,對馮霜止道:“姐姐想要,現在妹妹就寫給姐姐。”
馮霜止知道她葫蘆裡肯定裝著什麼東西。
今日在這亭子裡面,馮霜止提起了詩稿的事情,那就是在暗示馮雲靜她知道了,可是馮雲靜沒有任何反應不說,甚至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這之中沒有什麼貓膩,那是假的。
馮霜止也沒有制止,她知道下面肯定要露出什麼東西來的。
果然,馮雲靜一下筆,馮霜止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
字跡!
馮雲靜的字跡竟然跟四五年前的自己一樣!
她一下抬眸看向馮雲靜,沒有收斂住眼底的冷光。
馮雲靜只寫了一個字,便擱下了筆,笑道:“姐姐真是聰明人,一看就知道了。不過您怎麼不繼續裝下去了?我還以為,姐姐要和善著那一張臉,跟我說到最後呢。”
看樣子她是真的有恃無恐了,馮霜止真是想大笑三聲,她何等聰明的人?幾乎是一瞬間就已經猜到事情到底是怎麼樣了。幾年之前在春和園宴會上,錢灃撿到了馮霜止的畫扇,後來著人還了回來,那個時候來送回扇子的人,並沒有說清楚是哪一位小姐,那個時候馮霜止自然說是自己,可是後來和��嶁閹���乩幢閔樟四巧茸印�
原本這事兒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應該就這樣打住了,只是現在馮雲靜偷了她的詩稿也就罷了,竟然還要煞費苦心地模仿幾年之前的自己,說沒有目的是不可能的,從這幾年馮雲靜的名聲來看,竟然多半還是因為錢灃。
前後一聯想,馮霜止就覺無比諷刺。
她自然不可能一張和善臉說到最後的,馮霜止臉上那笑容既然已經收起來了,也就懶得重新擺到臉上去,只說道:“你是很厲害,連字跡也模仿了。”
“不僅是這樣,我還對別人說,我與姐姐一起習字,姐姐很習慣我寫的字,所以曾有一段時間臨摹我的字跡呢。”馮雲靜掩唇輕笑起來,一副覺得眼前這事兒很好笑的模樣。
馮霜止也覺得很好笑,抿了一口茶:“的確是很好笑。”
“你不想知道為什麼嗎?”馮雲靜不知道為什麼不笑了,她看著馮霜止,“你是嫡女,受盡了寵愛,我的一切卻都要自己掙來,所以我要將你的一切都搶過來,不管是別人對你的喜歡,還是你的才名,現在你擁有的一切,將來都要屬於我。”
馮霜止原本以為馮雲靜是個聰明人,只是她沒有想到她竟然說出這樣瘋狂的話來,簡直像是得了偏執症一樣。她很想問她“至於這樣嗎”,事實上,她也真的問了出來。
馮雲靜“哈”地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不需要嗎?你擁有一切,當然會覺得我很傻,甚至覺得我不該奪走屬於你的一切,對吧?“
——該怎麼說呢?馮霜止只覺得馮雲靜可能是太缺乏別人的關注。
想想這姑娘,花費了多長的心思,將自己的詩稿從已經無人居住的吹雨軒偷出來,又怎樣一日一日苦心學習自己,要將她自己變成另外一個有才華的馮霜止。她苦心策劃了一個陰謀,那就是讓自己成為幾年之前的馮霜止,而後讓現在的馮霜止在別人的印象之中,成為她馮雲靜的跟隨者和陪襯。
多好的心思,多美的想法?
所以策劃了這一切的馮雲靜需要有一個人,知道她做的這一切,知道她有多聰明,多麼努力地達成了這個陰謀。
只是,這個人不會是馮霜止。
馮霜止的字跡,不可能四五年沒有變化,更何況到了江南之後,她反倒喜歡上了米芾的字,便換了一種筆法臨摹,現在她的字看上去已經跟幾年之前有了很大的區別。
至於那些詩稿,馮雲靜恐怕以為那些都是她的,其實那些沒拿出來的詩稿,沒一句是馮霜止自己寫的,不過是馮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