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紳是抓住了這個機會,而馬昭信怕是也有所洞察才將計就計的。”
“用八十人守城,不知道是武勇還是莽撞。”鄭克臧怎麼會聽不出一等參謀的意思,但卻給了一個不甚讓人安心的評價,好在鄭克臧沒有就題發揮下去,轉而問道。“馬淼,是不是甲寅期出身,怎麼到現在還是團副統制?”
“王上怕是記錯了。”孫有勞是童子營的第一任總師範,因此別的記不清楚,但甲寅生的名字還是清清楚楚的。“那個叫孫淼,如今是在龍驤軍第二師當從四品總監軍,而這個馬淼是丙辰期的,能做到團副統制已經是不錯了。”
“馬淼、孫淼,倒是孤弄渾了。”鄭克臧笑了起來。“不過能在十倍之敵夜襲之下守住縣城,也算得是能打的,這樣,照例記功、授勳。”鄭克臧頓了頓。“地方士紳立場不定,怕不是隻有東臺一縣如此,要通傳各部,加實小心了。”孫有勞點點頭,但還未及回應,鄭克臧又道。“讓崇州都督府派兵接手通州防務,這樣東臺、興化、如皋三縣便可各多一哨兵馬,震懾地方起來也較為有力。”
“臣這就行文林大人。”明鄭的各都督府隸屬於水師,自然也就是參謀廳右僉的管轄範圍,雖然是鄭克臧的命令,但孫有勞不能不跟林賢打一聲招呼。“讓他妥善排程好了。”
“行文歸行文,但兵貴神速,”鄭克臧也不是由著自己性子來的人,只不過蘇北腹地尚有馬齊的二萬揚州守軍在,萬一呼應起來,事情就可能不可收拾,因此他不得不當機立斷。“來人,馬上持孤的令箭前去調兵。”
等到一名劍魚服侍衛領過銀質令箭轉身而去,鄭克臧這才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淮安城:“孫卿,加上徐州來援之敵,城內守軍足有四五萬之眾,完全可以出城南下與本藩決一死戰,可如今卻龜縮城內不出,你以為是何道理。”
“王上,臣跟參謀廳的一眾參謀商議過,覺得淮安清軍行跡詭秘,無非是想拖住本藩主力,以便西路的清軍匯聚滁州城下,擊破了席大平手下的四個師。”
“這樣判斷不無道理,一待席卿這邊失利了,清軍可以直趨揚州,裡應外合。”鄭克臧的表情凝重,真要出現他自己所言的這種情況,那北伐的大軍就有可能處在為清軍南北夾擊的窘境之下,屆時北伐必然失敗,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全部本錢都要就此丟得一乾二淨了。“那卿和參謀廳商議下來,覺得該如何應對呢?”
“臣等以為,或可以從淮安城下撤軍,”孫有勞示意參謀們掛起一副地圖,隨後走過去用手指圖道。“可以先退至寶應,若是清軍還不動,至再退至高郵州。”退到高郵州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毗鄰高郵湖,正好讓鄭軍的紅單船護衛大軍左翼。“想必如此一來,清軍必然知道其拖住我軍的圖謀已經被本藩識破了。”
“其實之所以要退往高郵,臣等還有一個擔憂。”一等參謀王瑛接著補充道。“臣等擔心清虜狗急跳牆,掘開泗淮河道放水南侵。”
“賊子安敢!”鄭克臧腦子嗡的一下,脫口大喝起來。“如此喪心病狂之事,清虜”
“以水代兵乃是兵家故技。”孫有勞不顧尊卑打斷了鄭克臧的話。“凡事不可心存有萬一,所以臣等才覺得先往後撤一段,才比較安心。”
“參謀廳當初做北伐方略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到。”鄭克臧真的生氣了,若事先就判斷出清軍放水可能,他斷然不會把主攻的方向放在蘇北的。“如今刀已經架在孤的脖子上了再說有什麼用。”孫有勞和屋內的參謀當即跪滿了一地,鄭克臧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終於冷靜下來。“起來吧,卿等都是南人,不知道黃淮大汛的恐怖也是正常,孤不也一樣,只知道有桃花汛,卻也沒想到清虜可能會狗急跳牆了。”
“王上不必自責,臣等也是揣測。”孫有勞爬起來寬慰鄭克臧道。“未必就一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