禔是他諸子當中唯一有帶兵經驗的,因此對人不對事的康熙平靜的反問道:“那你所謂的壯士斷腕是什麼意思?”
“兒臣負責督導兵部,對南面的軍情還是有所瞭解的。”胤禔認真的回答道。“兒子以為,如今海逆佔據旅順,廟島一線也次第落入敵手,渤海門戶頓開,朝廷在關外和京畿的兵力被死死牽制在河北不能動彈,這個時候若是海逆突然明白過來的話,只要其主力推進至黃河邊上,那麼河洛關中一線與冀魯的聯絡將被切斷。”
胤禔的話揭示了一個很可怕的場面,那就是夏軍以一部隔河牽制徐魯、一部隔海牽制京畿關東,主力西進,先奪河中,再去關中,從而對散落在廣大地域間的清軍實現各個擊破。
“屆時山西也就無兵可守,一旦山西易手,朝廷在關內的統治也就土崩瓦解了。”
康熙的眼皮跳了一跳,隨即問到:“那你所謂的壯士斷腕是要朝廷放棄關隴河間嘍?”
“這是一招。”胤禔知道自己父皇是怎麼樣一個人物,因此試圖以自我犧牲的勇氣來博得對方的態度改善。“另外還有一招叫破釜沉舟。”胤禔說明道。“海逆在旅順的駐軍固然牽制了朝廷在關外和京畿的兵力,但其畢竟有限,不可能輕易就跨海遠征,而且即便其跨海遠征,直撲京師,以北京城的城防來說,堅持數月一年也是不難。那麼朝廷完全可以將京畿的主力開往徐魯,如此黃河以北當有二十餘萬的軍力,或可以跟海逆殊死一搏。”
站在胤禔邊上的皇三子胤祉質疑道:“此兩議皆不妥,朝廷的財力剛剛因為關外屯墾有了起色,若是吧關隴河間的十餘萬兵馬接回來,那日子又要難過了。至於以二十萬迎戰海逆三十萬更是不恰當,這簡直是拿大清江山做孤注一擲。”
胤禔反詰道:“既然知道沒有了關隴河中的十餘萬兵馬打不贏海逆,那為什麼還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海逆逐一擊破,至於將這些兵馬召回來,朝廷用度困難,這些不都熬過來嗎,只要關外的屯墾能擴大,朝廷的財力終有保障。”
康熙知道這些話也就是幾個兒子能跟自己說,至於其他的大臣,哪怕是正黃旗滿洲也未必敢這麼大膽,因此他考慮了一會,向其餘幾個兒子問道:“你們怎麼看,都議議吧。”
被稱為五傻子的皇五子胤祺以及皇七子胤祐照例是不說話,但皇八子胤禩卻目光閃爍:“皇阿瑪,兒臣以為,大阿哥所言或有些見地,如此我大清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刻,或只有依賴黃河天險可以拒敵於國門之外。”
胤禩進而言到:“不過單純棄守關隴河間並非上策,還應該效仿海逆,將全部人口儘可能的遷往關外屯種,如此或能保證朝廷未來的用度。”
胤禩自告奮勇道:“兒臣知道此事艱鉅,然關係我大清江山社稷,兒臣願請旨督辦此事。”
胤祉潑冷水道:“大軍撤退或可能敢在海逆反應過來之前進行,但若是想要撤出百姓的話,勢必耽擱行程,萬一海逆聞訊而至,只怕關隴河中各部未必能安然撤出。”
皇四子胤禛突然陰森森的言到:“若要讓海逆顧此失彼,顧不得關隴河間等處我軍行動其實也很簡單,只要以水代兵,掘了黃河便是。”
眾人側目以視,胤禛卻猶自不覺的言到:“海逆在淮水修河道築堤壩、分流洪泛,成果斐然,然而黃河一掘,定能能使之前功盡棄,屆時萬兆投入化為烏有不算,恐怕還有更多焦頭爛額的事情等著鄭逆呢。”
說到這,胤禛請纓道:“兒臣請旨督辦此事,若有天魘,自然也是報應在兒臣身上。”
然而胤禛馬屁拍在了馬腳上,只聽康熙怒喝一聲:“爾等孽障以為朕真是沽名釣譽之輩嗎?所有等等都要你們替朕來分擔不成。”
胤禩甚為機靈,當即跪倒:“主辱臣死、父辱兒憂,兒臣等即為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