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過於浩大了,可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做好的,而且這個攤丁該怎麼攤,是按現在的丁銀總額來算還是以三五年後可能增長的丁銀數字來算?是不是營盤田、宗王籍田、文武官田都要剝除??這還都是要世孫明示。至於會不會攤丁之後一部分百姓的負擔反而比攤丁之前高了,都要仔細一一算過。”
“營盤田之屬當然要剝除,丁銀的總額自然以今日之數目固定下來,如此才不至於讓農人吃虧。”鄭克臧對楊英推三阻四的態度很是不滿,口氣也有些顯得生硬。“至於計算嘛?難不成還要餘來算。工程浩大!”鄭克臧當然不會在此刻就執行,因為按照歷史,朱錦明年初就會掛掉,這個德政當然要留給自己當政後來推行。“半年一年,餘等得及的。”
楊英見鄭克臧似乎鐵了心了,當即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受下來,但問題並沒有因此徹底解決:“與民修養這是應該的,東寧百姓必然身感世孫的恩澤,但這每年官中的損失卻有兩萬兩之巨,這又如何來彌補。”
“兩萬兩?”鄭克臧盤算一下,這幾個月遠航營在南海上也搶了一點,差不多三五千兩的樣子,以這個數字計算,一年下來彌補戶部的窟窿自是綽綽有餘的,所以他就大包大攬下來。“這件事餘來解決。”楊英臉色稍霽,但隨即又因為鄭克臧的話沉了下來。“另外,父王有意在今年上元節賞燈與民同樂,戶部當早做準備。”
“上元節賞燈?”楊英當下問道。“要準備多少盞?”
“父王的意思是在一府二州、兩縣以及鯤身山上都要佈置彩燈,那就少不得要五萬盞。”
鄭克臧如此佈置著,他知道在另一個時空中,另一位鄭克臧曾經以勞民傷財為由勸阻了朱錦此次粉飾太平的作法………當然其中未必沒有發洩對朱錦迫死陳永華的憤懣………但他不行,和朱錦相處了這麼多日子,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好,鄭克臧自是盡收眼底,因此在朱錦的生命之火即將熄滅之際,對於朱錦的最後一個心願,他理所當然是要予以滿足,因為這不僅僅是父慈子孝的表現,更是在政治上顯示自己正統性的作法。
“至少五萬盞彩燈?”楊英的眼珠都要凸出來了。“這怕是少不得要萬兩白銀吧。”楊英一副死了親爹的樣子。“世孫,戶部裡都快跑耗子了,哪來的這一萬兩啊,不行,不行,臣要面謁王上,勸阻王上。”
“夠了!楊大人!”鄭克臧面沉似水的看著楊英。“戶部裡要是沒錢,之前楊大人會提議減稅嘛?”鄭克臧差一點沒有指著楊英的鼻子再罵他出爾反爾居心叵測。“此事就這麼定了,一萬兩,就是擠也要給餘擠出來。”
“這,這,”楊英渾身打顫,鄭克臧的嚴厲已經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鄭克臧已經忍無可忍了,為此他咬咬牙,翻身長輯在地。“既然王上和世孫心意已定,卑職一定照辦。”
“那就好,”鄭克臧擺擺手。“楊大人且去忙吧。”
等楊英走了出去,鄭克臧摸著下顎的短鬚沉吟了一下,楊英的反應實在反常,該不會就此一屁股坐在馮錫範那邊了吧,但其子楊傑此刻尚在崑崙第一標中任領隊官,應該會有些投鼠忌器的,說來說去還是沒有錦衣衛、東廠這樣的御下耳目,所以才掌握不住百官的動態,看起來一旦自己繼承大位,少不得也要把對內的情治單位設立起來
84。應變
永曆三十五年的新春正旦是時隔七年後朱錦再一次在臺灣親自主持的大朝會,為此就連在家修養的陳永華也抱病參加,看著一殿朝賀的臣子,看著幾張新鮮的面孔,朱錦頗有些物故人非的感觸,然而長期蓄意揮霍生命的狂飲濫嫖嚴重損害了朱錦的健康,兩個時辰不到的大朝居然讓坐著主持的他都不負重荷。
“父王接下來朝拜祖父宗廟就讓兒臣代行吧。”看出了朱錦的虛弱,鄭克臧如此建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