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陸續清醒。
躺裡側的人充耳不聞,裹被酣睡。
班景揚手輕碰他的額頭:“柏言,醒一醒。”
“嗯。”
睡意朦朧,柏言意識模糊。
眼皮顫動著,難以睜開,他含糊應聲,遁身縮排蠶蛹狀的被窩。
他們輪番上陣勸說,賴床的人似挺屍,一動不動。
班景繫好頸扣,仰脖調笑:“看來他在自己的房間睡得很安心呢。”
時間不等人,餘飄乾脆提議:“那我們去找,留他在這裡睡。”
“不行!”
韓飛再度申令:“絕對不能那樣做,咱們必須帶他一起走,這裡很危險。”
“韓叔,你總說危險,到底哪裡危險啊?”
餘飄揮臂,活動筋絡。
守山童打小生活在山裡,不懼寒,不懼夜。
於他而言,哪裡能稱得上危險?
“這裡和以前不一樣。”韓飛眸光一暗,低聲判斷,“此時此刻,在這家孤兒院除了我們和你的探險隊成員,一定還有其他人存在。”
“誰?”
餘飄心尖一顫,明眸升躍出激動。
在這裡,無畏的不止少年,還有中二少女。
“他或者他們。”
暫時沒有前往現場偵察,韓飛無法確定具體有多少人,幽聲催化孩子們的恐懼:“現在就躲在暗處欣賞我們窘迫挫敗的模樣!”
餘飄更激動了,掩嘴低語:“叔叔,你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
有關這件事的真相,韓飛一直在查證。
他希望事情是他想的那樣。
“好,我們這就把他或他們抓出來審問。”餘飄一踢腿,抄起牆角的魚叉,撞門直出。
被寒風掀起的圍巾一角,猶如戰旗鼓鼓作響。
“臭丫頭,你瞎鬧什麼呢?”韓飛大步追隨。
隊友忽然提速。
熟睡一覺,沈望京神清氣爽,敞著衣領朝鎖骨噴香水,轉眸睨向角落隆起的暗影:“他怎麼辦?”
“我揹他走。”
答完,簡直彎腰扛起柏言。
“你一夜沒睡,什麼東西也沒吃,能行嗎?”
班景撿起地上的裝備與零食一併塞進大包。
做登山準備那會,不知路途如此艱難,不懂輕裝出行,他們一人揹著一個黑色大包直衝山上。
包裡裝的滿是雜物,其中還有拜訪班父的新年禮物。
看他背起隊友,班景主動扛起兩人的大包。
“我可以的。”
簡直欣慰一笑。
沈望京邊走邊倒水潔面。
走進正院,曙光直射寒色。
眼前,高樓外牆面皸裂開,被霜雪侵蝕。
純淨水擠開指縫,點點滴落。溫度冷冽刺膚,沈望京揚手縱水,傾拍臉頰。
不時,斜目回望著氣喘吁吁的隊友,嗓音冷泠:“他是睡覺還是昏迷了?”
班景說:“是在睡。”
沈望京慢條斯理地擦掉指縫裡的冷水,跨上臺階,轉身站定,掰開柏言的眼皮試探:“他怎麼好意思、心安理得地趴在軟蛋身上?”
柏言像會呼吸的死人,四肢無力垂著。
“沈望京!”
簡直挺腰,瞪他一眼:“你能不能積點口德?”
沈望京煩躁咂舌:“我來背。”
他無意用惡毒的稱呼形容簡直。
只想旁敲側擊地告訴柏州──簡直很弱,揹著人走不遠。
“不用你管。”
簡直側身上臺階,步履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