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一和樊多站在圍觀的人群后,從人們的交頭接耳中,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起因,鎮上驕縱的富家女看上了郊外的一塊兒坡地,心血來潮說要建個別院,而那裡正住著幾十戶鄉民,因地勢陡糧食的產量很低,他們主要依靠周圍的竹子和柳條編成筐,賣到集市上為生,而富家女的一個圈地動作,就要趕他們離開祖祖輩輩一直生活的地方。
只見當街而站的女子鮮亮的衣服包裹著肥墩墩的身子,上吊的眼角看也不看跪爬於地祈求的鄉民,旁邊的隨從一邊對主子低頭諂媚,一邊狐假虎威的吆喝著鄉民:“我家小姐不是賞給你們一塊兒地嗎?還不趕快謝過我家小姐!快點兒搬去那裡,難道非得等到小姐派人轟你們?”
“鎮東頭那塊兒地根本就不能種糧,這不是讓他們活活餓死嘛?”有人打抱不平,但也只是憤憤的低聲說道,顯然不敢惹上富家女。
“小姐,那塊兒地不能種糧啊!”一位上了年歲的鄉民聲音裡滿是悲慼,“哦……”,女子慢條斯理的應了一聲,“聽說你們很寶貝那些竹子和柳樹,本小姐也不稀罕,都砍了,你們一併帶走吧”,說出的話就像是在施捨乞丐。
“萬萬使不得!使不得呀!小姐,我們馬上搬走,搬走,請您不要砍了樹”,很多鄉民聽說要砍樹都很驚怒,但也不敢得罪女子,只能妥協,看來他們對賴以為生的樹木產生了感情,寧可答應搬離也不忍樹被砍。
女子滿意的扭身離去,一幫隨從也大搖大擺的離開,鄉民們互相攙扶著站起來,悲憤而又認命的一道離去,圍觀的人有嘆氣的、有搖頭的、有事不關己的,也都很快散開。
樊多見簡一無奈又有些迷茫的眼神,“想幫他們嗎?”簡一搖搖頭,“只是想起了柳村的村民,他們最是和善,也最常被人踩在腳下,是老天不公嗎?也許這就是‘物競天擇’的道理吧!”
“‘物競天擇’?是弱者和強者競爭,強者最終戰勝弱者而存活下來?
“嗯,寶貝兒真聰明”,樊多見妻主不再沉浸於剛剛的傷感,就沒有因為簡一隨時隨地冒出來的親密稱呼羞惱,或者說這一路上他已經習慣了,也沉溺其中。
“妻主,你怎麼會懂得那麼多精闢短小的句子?”樊多問得就是簡一不經意間冒出的成語,有的在這個世界並不存在,“不妨我們先找個客棧,為妻再慢慢的說與你聽”,簡一攬上樊多的細腰向一處客棧走去,聽出妻主隱含的曖昧,樊多的耳垂漸漸染上紅暈。
一夜纏綿過後,早已透窗而入的陽光照在賴在床上的二人身上,簡一用手指輕輕描摹著樊多的眉眼,漸漸讓對方本已粉潤的臉頰愈加誘人,也已醒來的樊多本要起床,無奈妻主摟在腰間的手賴著不放,就閉眼任由妻主不規矩的手在臉上移動,靜享著每日起床前的幾分甜膩。
片刻後,兩人起床洗漱,用過早飯,繼續向漓州前行,他們現在所處的小鎮已經離目的地不滿三日的腳程了,行走的兩人卻聽到路人義憤填膺的議論,“聽說了嗎?陸村兒的樹還是被砍了,夜裡就被拉到了鎮東頭”,“是嗎?陸村兒的鄉民豈不被活活氣死?”,“哎!那又有什麼辦法!”
簡一和樊多對路人的議論並不驚訝,這樣的結果也在預料之中,惡霸有幾個講信用的?或許她們還以看到鄉民不可置信的神色為樂呢,他倆出鎮的方向正是鎮東頭的方向,隨著往前走,他們也發現這裡的不同了,草木漸漸減少,這裡的地勢有些下陷,形成了一處窪地,而陸村的鄉民正圍坐在窪地的中心,旁邊擺放著行李和鍋碗等物什,一些新砍的竹子和柳樹也堆放在一邊。
看這裡的土質也不是什麼聚不到水的沙石地,簡一猜想這裡會不會就是前世所說的鹽鹼地,她大概知道是土裡的鹽分超過了農作物正常的生長所需,但她也不知道如何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