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在想什麼事情?”嬴政問道。
嬴櫟收拾起信紙,“想與師父寫信,說阿政的壞話。”
嬴政說道:“政兒可沒做壞事,阿姊真是好不講道理。”
嬴櫟撇撇嘴,自己嘀咕道:“就不講道理能怎樣~”
嬴政看著嘀嘀咕咕的嬴櫟,與卿錦說道:“先出去吧。”
“哎,幹什麼?回來。”嬴櫟說道。
卿錦有些猶豫。
嬴政固執的看著嬴櫟。
嬴櫟嘆了口氣,“好好,卿錦出去吧,去正廳,一會我也去。”
卿錦應諾離開。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
過了許久,嬴政開口道:“阿姊與政兒說一些可好?政兒總是自己猜測,也不知是否正確。”
嬴櫟點點頭,“阿政想知道什麼?想從哪裡聽?”
嬴政想了想,“大秦後來如何了?是不是……扶蘇壓不住六國的舊貴族?天下又亂了?”
若是,便將六國的舊貴族都埋了,等扶蘇再大一些就送至軍中歷練一番,作為儲君,應當有一些殺伐之氣。
又試探著問道:“大秦是不是又退回函谷關內了?”
嬴櫟抬頭看向嬴政,“阿政駕崩,扶蘇自刎,天下大亂。”
嬴政的心驀然收緊,顧不得問一問自己,“扶蘇……為何……”
嬴櫟垂下眼眸,淚水無聲的劃過臉龐,滴落在寫給白起的信上。
“阿政在東巡的路上駕崩,扶蘇在上郡督軍,阿政身邊的人假傳阿政的旨意,賜死扶蘇與蒙恬。”
“假傳阿政旨意的人,是趙高。”
嬴政努力平復心緒,“就是阿姊在趙國處置的趙高?扶蘇為何會信?”
“是,扶蘇去上郡督軍,是因為勸諫阿政從輕處置方士,從而觸怒阿政。”嬴櫟出神的看著嬴政。
“觸怒麼?可……我既是命他去上郡督軍,便是將軍權交到他手上,那是大秦的精銳,他為何……蒙恬為何也不勸他?”嬴政不想相信。
阿姊最會整蠱人了,是假的吧?
那是他的長子,寄予厚望的長子,精心培養的長子,他怎麼可能聽信那樣的鬼話呢?
就算信了,督軍,手握軍權,造反不會嗎?傻小子!反啊!
“蒙恬勸了,可扶蘇卻說,‘父賜子死,尚安復請?’而趙高派去的人還在催促。”嬴櫟的聲音染上了濃郁的哀傷。
“蒙恬還想再見阿政,卻遭囚禁,後來,蒙毅被殺,誅連蒙恬,蒙恬吞藥自盡,蒙氏……夷三族。”
嬴政默然,蒙氏,蒙驁蒙武蒙恬蒙毅,皆是大秦的柱石,竟落得如此下場嗎?是大秦對不住蒙氏。
嬴櫟盯著嬴政,“阿政不問問自己為何駕崩嗎?”
嬴政一怔,他做什麼錯事了?阿姊為何這般看著他?“我……為何?”
“呵!阿政勤政,大秦疆域遼闊,阿政忙不過來,累死了。”嬴櫟說道。
嬴政艱難的扯起一抹難看笑容,“那政兒也算勤政有為麼。”
“哼!何止勤政,你還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求仙問藥!扶蘇便是為被你處置的求仙問藥的方士進言,被你送至上郡的。”嬴櫟說道。
嬴政怔愣了許久,回神,跳過這個問題,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嬴政做最後的掙扎,“那大秦後來是不是退守函谷關了?”
嬴櫟搖搖頭,“大秦,亡了。”
嬴政如墜冰窟。
怪不得阿姊此前不肯說。
自孝公始,歷代先王兢兢業業,勵精圖治,終於到他這裡大秦攢夠了足夠的實力橫掃六國,卻在他身後亡了?
嬴櫟拿起寫給白起的信,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