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並無絲毫僭越,二夫人卻被噎得不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看向老夫人。
寧氏接話道:“這是怎麼回事?真是叫我聽得雲裡霧裡的。”
“唉——”香若松長嘆一聲,“原本家醜不可外揚,可是我二妹不成體統,竟跑來襲府胡鬧,為了避免殃及我三妹的名聲,我便實話實說了。我二妹染了惡疾,癥結不是在身體,是在心裡。這一段一直瘋瘋癲癲言行無狀,不知要到何時才能痊癒。若非因此,也不會連我都是說打就打了。”
滿堂訝然。
老夫人卻是冷哼一聲。
寧氏並不給老夫人說話的機會,並且抓住了香若松話裡一個要點,“你二妹怎麼會跑來襲府的?”
“是這麼回事。”香若松娓娓道來,“我二妹瘋瘋癲癲,這段日子見好,我便放鬆了對她的看管,恰逢昨日有事出門,她就私自逃出了門,竟然……”他顯得很為難,還是繼續說了下去,“竟然跑到了襲府三爺將迎娶的錢氏待嫁的宅子。錢氏也是奇了,不管不顧地就將人留下,讓她在那兒留宿。我一大早才查到了我二妹的下落,慌忙派人去接她回家,錢氏卻說人已被老夫人接到襲府。我怕她鬧出笑話,又逢襲府有人過去知會,便急急忙忙趕了過來,要帶她回家好生將養。她卻是死活不肯,說什麼老夫人很耐心地教給她一番話,要她當眾說出。我自然要問一問是什麼話,她就說老夫人要她說三妹的壞話,答應給她尋一門好親事。我氣極了,斥責她胡說八道,許是言辭重了,她立時發病了,冷不防衝到我面前便是狠狠一巴掌。唉……家門不幸啊。”
老夫人、二夫人臉色青紅不定。蔣家人則是瞠目結舌,難以相信老夫人會做這等事——太莫名其妙了,太蠢了,老夫人行事從來不是這樣的。
寧氏卻是險些笑出來,面上則是驚訝地道:“錢氏可是老夫人親自給老三張羅的,怎麼會這般不成體統?再者,老夫人無緣無故地又怎麼能讓你二妹汙衊你三妹呢?但你二妹瘋瘋癲癲這話我是相信的,不然怎麼可能動輒出手打人?”一句一句都是一語雙關,說到了要點,也點出了一些是非。
香若松面色一整,“實不相瞞,我就是因為怎麼都想不通,才不顧我三妹極力勸阻,來松鶴堂找老夫人討個說法。我三妹似是怕極了老夫人,百般規勸我大事化小,她能忍氣吞聲,我可不能,不能坐視有人往她身上潑髒水。”
簡簡單單幾句話,把香芷旋說成了無辜的小白兔。
老夫人和二夫人心說這人怎麼能好意思這樣顛倒黑白的?香芷旋是大事化小的人麼?照她那個態度,鬧得滿城風雨都未可知。
“要與我討個說法?”老夫人輕蔑地笑著,上下打量香若松,“那就別兜兜轉轉了,直說吧。”她就不信了,香芷旋嫁給襲朗,是他香若松極力促成的,等於是他將妹妹賣到了襲府,難不成他還敢跟她叫板?
香若松心裡卻在想:你這老太婆,有太后撐腰的時候,能仗勢欺人,現在太后都不再管襲府的家事了,你還有什麼本錢?沒了依仗的權勢,又沒有縝密的心思、靈光的腦子,我想收拾你還不是輕而易舉?
他心裡這樣想著,口中說道:“您要我說,我便說了。襲六爺的事,我也聽說了,當時心想我三妹怎麼這麼命苦,嫁人沒多久,府裡就出了為人恥笑的事,可也只想到了這一點,做夢也沒料到,您會讓她捲入這檔子事。我二叔二嬸生前經商是一把好手,留下了一份偌大的家產。這次我三妹的婚事,名為沖喜,我們香家從心底裡覺著虧欠她,便將手裡現銀兌換成了銀票,讓她傍身。畢竟千里迢迢的,手裡銀子多一些,心裡也踏實些。您怎麼能打她這筆銀子的主意呢?堂堂襲府,遇到事情怎麼能讓一個剛嫁進門來的弱女子承擔呢?!”末尾兩句,落地有聲。
寧氏反應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