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斷斷續續,琳兒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裡,慢慢抹著兒子嘴角不斷淌下的血,心疼不已。最後,寒兒也不再嗚咽了,有氣無力地說著那句——別走。便在那一剎那,他的小手驀地從琳兒的衣衫上垂下,微弱的聲音斷在了淒冷的夜風中,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隨著風兒飄遠了。
琳兒抱著兒子的手臂顫抖不已,“寒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娘……寒兒!寒兒!”她驚恐地大叫著,伏在寒兒冰冷的身體上失聲痛哭。
“孩子已經去了,夫人,節哀。”鳩摩法彷彿早就料到了結果,閉上眼睛,繼續摸他頸下的念珠,嘴中念著梵語,即刻為亡靈超度。
這大喇嘛平時脾氣火爆,但在面對生死時刻卻表現得平靜異常。然而,這份平靜卻不會出現在一個父親身上,那是他的親生兒子,一個遺傳了父親的玄魂之血而被連累殞命的親生兒子!
但當楊樂天從夜空中掠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寒兒……”楊樂天跪在了他們母子身邊,僵著手,合上了孩子微張的眼瞼。
這份錐心刺骨的喪子之痛,令一個七尺男兒捂面而泣。他的淚水如脈脈流淌的小溪,順著手腕,滑過小臂,在手肘處凝聚,簌簌地落在乾硬的泥土中。這感覺宛若天塌地陷,深切的悲慟如大錘一樣將他那顆破碎的心反覆壓碾、研磨。
骨肉之殤,生死相隔。
十八年前,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母死在血泊中;十八年後,他又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血盡而亡。吳銘死後,他也悔過自己由於執著於仇恨害了身邊的人。但是,當他再次面對同樣的事情之時,他仍然止不住不去恨,不去殺戮。
久違的仇恨之火在那雙黑如永夜的眸中重燃,楊樂天霍然起身,握緊拳頭,任憑淚水在頰面上揮灑。沒有了玄魂劍,他就憑著一副拳頭鐵掌,也定要將那個害死兒子的仇人碎屍萬段!
“柳飛揚,你殺了我的孩兒,我楊樂天今rì要你血債血償!”不由分說,楊樂天便向著柳飛揚撲了上來,他一掌抵在前胸,一掌用功隱在身後。
柳飛揚原地轉了個圈,側身避過了楊樂天的身形,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見隱秘的一掌又向著前胸拍來,匆匆揮了一劍,斬斷了那隻手的去路。
“楊樂天,你兒子的命不是我殺的,你憑什麼來向我討債?”
“是你吸了他的血,他才會死的,又如何不是你殺的!”楊樂天左膝微彎,分出兩掌,抖腕之間,雙掌平推而出。
“啪!”那掌風一瞬間折斷了柳飛揚身後合抱粗的柳樹,再看那江南公子,衣袂飄飄,騰在半空之中。
柳飛揚在空中冷笑,飄然墜了下來,揚劍一點面前的俠客,“楊樂天,你記住,是你、是你自己害死了兒子!他若不是有你這樣一個父親,我會抓他麼?他身上若沒有玄魂之血,我喝他的血又是有什麼價值?”
聽到此言,楊樂天面sè一白——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錯,做我的兒子,還不如做那個夜裡歡的兒子……為什麼我要千方百計地去確定,我怎麼那麼糊塗?這回好了,終是確定了,寒兒是我的兒子,卻被……被柳飛揚擄去做了練功的工具……害死了!
指骨捏得咔咔作響,楊樂天微垂的頭倏然揚起,厲叱一聲:“不要再說了!你這個吸血鬼,根本就沒資格這樣說!”
“嗖——”,楊樂天鬆開拳頭,一縷指風從那修長的食指末端彈出,如一把小劍,快速地飛向對方的額心。
當這把無形的劍在柳飛揚的眸子中出現的時候,已經離他不過一丈。不容再多想,柳飛揚只是下意識地以劍相擋,但那把“小劍”在碰擊傲霜劍之時,劍氣忽的被打散,卻是分了八個角度向外彈出。
柳飛揚的身形向後飄出,避過七縷劍氣,卻唯獨有一縷劍氣在他飄出的一剎,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