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下提了一口真氣,踏草攀樹,搶登上山,到了距離火堆兩丈左右,方才停身站住,笑道:
“諸位好雅興,深夜荒山相聚,又烤得這麼香的鹿腿,真令人垂涎三尺,過路人來加入一個,不知道各位可歡迎?”
“洛陽四義”一時未覺,倒被這種突如其來的話語嚇了一大跳,紛紛從地上躍起身來,喝叫連天,楊林更撒出了肩上判官筆,厲聲喝道:“什麼人這樣鬼鬼祟祟掩近山來,是找死嗎?”
秦玉用右手綽著馬鞭,含笑說道:“喲!這位兄臺怎麼如此失禮,彼此都是荒山迷途,錯過了宿頭,在下好容易望見這兒火光,又聞到這樣美的肉香味,權作個不速之客,分享諸位一點溫暖和食物,這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洛陽四義”全也不認識秦玉,歐陽旬以老大的身份排眾而出,拿眼睛向秦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沉聲說:“我看朋友你這登山身法,以及荒山獨行這份膽量,大約朋友你也是會家子了?”
秦玉笑道:“不敢,在下雖也學過幾手花拳繡腿,但和諸位比起來,何啻螢火之比浩月,說起來叫諸位見笑。”
“鐵筆判官”楊林冷哼一聲,雙筆一碰,“當”的清響,說道:“朋友既是行家,敢深夜問荒山獨行,目的何在?須知咱們洛陽四義也不是等閒之輩,光棍眼裡可揉不得沙子,朋友要吃要喝容易,總得把底子對咱弟兄亮一亮。”
秦玉實在被那架上肉香引得饞水都快流出來了,忍不住緩步便向烤肉架子邊走去,一面伸手取了那隻烤得油溢的鹿腿,一面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諸位四個人也吃不了這許多,大家分一些有什麼大不了,何必還得報名辦什麼手續?”
說著,拿起鹿腿,送到口邊便咬了一口。
楊林被他這種目中無人的狂態激得暴跳起來,大喝一聲:“撒手!”左筆一圈,右筆陡地探出,暴點秦玉握著鹿腿的左手“後溪”穴。
這一招出手迅捷無倫,那一隻鐵筆挾著勁風,眨眼已到秦玉穴門上三寸左右,要是換了一個人,怕不就要當場受傷,鬆手棄物。
但秦玉豈是他所能點中的,只見他不慌不忙,眼皮也沒抬,僅將左腕一翻,竟用手上的鹿腿,迎著楊林鐵筆一格,一股難以抗衡的內家罡氣,突由鹿腿上傳到楊林的鐵筆上,再從鐵筆上逆衝腕肘,楊林就覺得手臂上一陣痠麻,險些握不住判官筆,忙不迭撤筆後躍,雖沒有當場出醜,卻嚇出了一身冷汗。秦玉盈盈笑道:“這位仁兄何必如此小氣,一隻鹿腿能值幾何?就不肯舍鹿腿而全友誼麼?”
旁觀的三人俱各大感駭然,全都向後暴退五六尺,項成撤下背上的鐵胎弓,歐陽旬探臂拔出腰懸的狼牙棒,雙頭蠍子鮑充也取下虎尾鞭,四個人虎視耽耽望著秦玉,歐陽旬沉聲喝道:“朋友,既是存心衝著咱們兄弟來的,就請報個名來,咱們洛陽四義好歹要叫你朋友稱心滿意。”
秦玉低頭大口大口咬著鹿腿咀嚼,答道:“提名道姓多麻煩,諸位如果存心要叫在下稱心滿意,且等我吃完了這條鹿腿,咱們再談。”
堂堂洛陽四義真被他這種言談舉動氣炸了肺腑,鮑充最是粗莽,恨不得便要上前動手,倒是“活閻羅”歐陽旬比較謹慎,他見方才秦玉順手一鹿腿便將楊林震退,心知這小子必有驚人藝業,只怕鮑充貿然出手,會吃大虧,忙叫道:“不要妄動,用飛刀陣對付他。”
楊林等應了一聲,“刷”地左右突分,各自搶站了四方方位,兵刃全交了左手,俱從懷裡掏出六柄半尺長短的薄刃飛刀來,四柄捏在掌中,卻用姆、食、中三個指頭,夾著其餘的兩柄,斂神凝氣,只待出手。
歐陽旬又喝道:“朋友,咱們素不相識,實不願傷你,只要你不是姓馬的一路,說出個來歷,彼此交個朋友,豈不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