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身抱起師父遺體,茫茫然地走出大堂,走出院門,走入那一片血染的楓林。
她走到桌前,輕輕撫摩著那銀白色的劍鞘,心中也不知該做何感想。忽見劍鞘旁一張泛黃的紙,她輕輕一抽抽出,開啟細看。
上面只寫了八個字--“兄弟情義,代代相傳。”
可香默默唸道:“兄弟情義,代代相傳。魯前輩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哲野轉頭望著她,心裡已猜到魯愚用意,道:“我猜到了,只是不知對不對。”
可香用眼神示意他說出來,他便緩緩說道:“當年他們五人情如兄弟,故此義結金蘭,生死相許。魯前輩見任武死去,又料知柳無名必死,心中早存死念。只是礙於大仇未雪,任武希望由自己的孩子來報殺父之仇,四人分道揚鑣之後互相之間音信不通,因此他才隱姓埋名隱居多年,怕的是這一段冤情就此沉冤。如今我們一來,他知道任武之子星巖已安然長大,並且已知報仇雪恨的重任,頓覺此生了無遺憾,遂捨身成仁。‘兄弟情義,代代相傳’卻是他希望五人的子女,也能像他們的父輩那樣,結為情意深重的兄弟姐妹,共同完成斬奸除惡的重任。”
第二十八章 風雪旅人難尋覓
六十二
可香聽了哲野這番話,笑道:“和我想的一般無二呢。哲野大哥,你難道是我肚裡蛔蟲?”
哲野笑道:“我倒是真想做一回你肚裡的蛔蟲,也好知道你每天除了星巖,心裡還會不會想著別的。”
二人相視而笑。
可香轉身凝望雨姬,嘆了一聲道:“想不到雨姬這等溫柔嬌媚的女子,卻會做出如此剛烈之事來。我一直以為殉夫殉子都只是《列女傳》之類的書上騙人的話,信不得的。如今可知是我錯了。”
哲野嘆道:“情至深處,生死相許。她又何嘗想過那麼多,只是一見心愛之人離去,便不顧一切地要追隨他去罷了。《列女傳》上的故事,訓誡之義雖有,卻不足為憑的。一個人想要怎樣做,難道不是該出自自己的本心?管他殉夫殉子殉王殉平民呢,只要是發自內心的想要做那件事,何必在乎別人是怎麼看的!”
可香笑道:“夫子言之,於我心有慼慼焉。”
可香俯身拾起雌劍併入劍鞘,珍重地放回桌上。忽見桌上一架古琴,色澤淡雅,古意盎然,心知這是魯愚的遺物,遂對哲野說道:“勞煩你了。魯前輩和魯師母猝然離去,大家都很難過。我們便為他合奏一曲,權為送別,如何?只不知道你的傷勢還有沒有大礙。”
哲野笑道:“自然是不礙事的。只是不知該奏一曲什麼?”一面從懷中掏出一支精緻無比的短笛,輕輕往外一拉,短笛便成了長笛。
可香道:“魯前輩念兄弟情義而去,我們自當奏一曲頌懷知己情誼的古曲。《高山流水》古已失傳,現只有八段,然而也只有如此了。”
哲野頷首,說道:“只是這原是首古琴曲,要辛苦你了,我只輕輕唱和便了。”說著將長笛在唇邊輕輕一橫。
可香取琴擺好,正襟危坐,雙手端端正正置於琴上。一聲清響,行雲流水般的琴音頓時流溢滿屋,流出屋外,流入那一片如血的的楓林。
六十三
這琴聲多熟悉……宛琴在夢中,恍恍惚惚地想道。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輕輕滑落。
風蜓痴痴地坐在宛琴床前,心知這是可香在撫琴了。
思棋在楓林深處,猛地抬起頭來。
高山流水今猶在,千古俠士獨我痴。
六十四
殘陽如血。金黃的餘輝還無比溫暖地照耀著這一片火紅火紅、光芒閃耀的楓林。只是我們都知道,太陽很快就要落下去了。
哲野、可香、風蜓、思棋、宛琴五人,並排跪在魯愚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