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閒事’吧?到底還是從了這個‘類人猿’了?”
“胡咧咧什麼呢?!”看到安迪紅了臉,凱文也猜到這裡肯定有典故,大大方方坐到了安迪的旁邊。
“想知道?”丁凡故意賣著關子,“我也得尊重別人隱私!你自己問她吧。”
“我還是先問你吧!”坐定了,凱文也發現了丁凡的變化,很是詫異,“怎麼把自己整成這樣了?”
“報應唄!”丁凡收了笑,坐正身子,看著兩人,聲音也沉了下來,“既然你倆都在這兒,那就省得我說兩遍了。我想,在這兒拜託你們二位,以後……幫我多照顧照顧我那熊孩子。”
凱文和安迪對視了一下,臉色同時一變。
他這是什麼意思?
安迪不能相信,這就是那個紅著眼睛,跟她說愛就別撒手的男人!
難道他真的變了?
凱文悄悄握著安迪的手,使勁捏了一下,示意她別打斷丁凡。
兩人都望向丁凡,等著他往下說。
丁凡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了椅背上,“我剛剛把這個地區的獨家代理合同簽下來,所以把分公司也開在這兒了。這片兒的市場不錯,林賽也一直跑這邊兒,人頭、地頭都熟。不過跑單子和開公司不一樣,以後你們有空,捎帶腳兒,多照看他一眼吧。”
看到凱文和安迪仍是盯著他,丁凡歪歪頭,攤開雙手,在大腿上快速搓了幾下,用力一拍,傾身撐住,“是我自己有麻煩了。可能,沒辦法再罩住他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凱文終於沉聲發問了。
丁凡用手背蹭了蹭下巴,甩頭一笑,“肝出了毛病。細節就不跟你們嘮叨了,我記不住,你們也聽不懂那些名詞。簡單說就是,現在靠藥物控制。再過過,就得住院。進了醫院,可能就走不出來了。”
丁凡說得風輕雲淡,但聽的人卻是一瞬間僵成了雕塑。
怎麼會這樣?!
那個總是生龍活虎、精力充沛的人,總是古道熱腸、雄心勃勃的人,總是粗聲大氣卻也為愛執著的人,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
他們不敢相信,不想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
“什麼時候發現的?”凱文的聲音乾澀得像是鐵釘劃在砂紙上,“有沒有多去幾家醫院確診,也許錯了呢。”
“差不多一個月了。說的都一樣。以前,也是我大意了,總覺得不是個事兒。”丁凡扯了下嘴角。
“我阿嫂的老爸是香港挺有名的醫生,你先把病歷給我一份,我託他幫著再看看,想想辦法。”凱文的腦子又開始轉了起來,“我在協和也有朋友,讓他們……”
丁凡抬手止住了他,“這些是後話。該想的我已經想了,該做的我會去做。我也沒想等死!我跟你們倆說這個,是因為你們都是扛得住事的人,也是真心待他,不嫌棄他,為他好的人。那熊孩子我只能託付給你們了。”
似乎是怕凱文打斷他,丁凡緊跟著說了下去:“雖然一直沒挑明,可我倆的事只有你們最清楚。別說外人,就是我們家裡也容不下他。我本想著來日方長,只要我們倆好,家裡的事慢慢想辦法,可現在……我名下的公司會轉給我弟,這個分公司其實就是給林賽分出來,讓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好歹也算是給他安排個營生,後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這孩子的脾氣你們也知道,沒個兄弟姐妹,也沒個知心要好的朋友,就這麼單著,我實在是不放心。看在我的薄面上,也看在他以前和你們共事的緣分上,能幫的就幫一把吧,幫不上就勸兩句話,別讓他以後,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丁凡說得很慢,到最後聲音也些微的哽咽了。
他低下頭,研究著自己的手,像是掩飾,又像是要讀出那些宿命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