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遠了,“住口吧太宰——”
“拜託了、帶我一起走吧,讓我從這個腐朽世界的夢中醒來吧——快啊、快啊、快啊!”
太宰用手指著自己的額頭走過去,聲音空虛得顯得乾涸到癲狂,臉上卻反而浮現出了甚至能被稱為安寧的笑容。
——到極限了!
槍聲在小巷子中迴盪,手臂被射中的黑衣人因子彈的衝擊力而跌倒了。
太宰的部下對準倒下的襲擊者一齊扣下扳機。太宰治安然站在槍林彈雨之中,短暫地出了神。
“抱歉啊,嚇到你了。”
太宰治用柔和的聲音說,和剛才相比,柔和得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演得很不錯吧?”
“演技?”織田作之助重複道。那聲音裡有著壓抑得很好的憤怒。
“我知道他會打偏。狙擊槍的印子是在左臉上的吧?也就是說他曾經把槍架在左側,是個左撇子。但他剛才以非慣用的右手拿著槍,還是一副搖搖晃晃的狀態。再加上用那種老式手槍還只能打一發,除非抵住身體,否則不可能打中的。”
他說著。擦過額頭的淺淺槍傷洇出血痕,又因為頭上纏著繃帶的關係,很沒必要地順著繃帶的布料擴大到半張臉。
織田作之助沒有回答,只是盯著面前邊笑邊解釋的太宰。
“利用說話來拖時間,等到那傢伙手累了為止。只要慢慢靠近對方就不會突然開槍,然後織田作就會幫我想辦法了。這就是我的策略,非常合理吧?”
“夠了太宰。已經夠了。”
織田作之助只說了這一句話。他只能轉身離去。
‘如果我身處不同的立場、與太宰之間並不是像現在這樣的關係,在這種時候就算一拳掄上去或許也沒什麼奇怪的。’織田作之助打從心底裡這麼想著。
但他還是覺得,每走一步都覺得地面彷彿要裂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將人整個吞噬掉。太宰治走向槍口的時候,那副表情——那樣的表情,大概讓人一輩子也忘不掉了吧。】
#雖然我們世界的文豪太宰治也是這樣,對一切都很悲觀、自盡了很多次……沒想到換了個世界,換了個生活環境也還是這樣啊。
#悲觀主義者?
#說是演技,但實際上根本不是演技吧。
#其實也不一定完全不是演技。個人感覺,與其說是求死——不如說是“活著也無趣,不知道死亡如何”?類似的感覺。
#不太懂。也就是“沒那麼想活,但也沒那麼想死”的感覺嗎?
#嗯……不敢確認。而且擅自推測別人的內心世界也有點冒犯了。
#像這樣對人生本身就有著疑問的人,還生活在藏汙納垢的黑暗社會……這樣不行的吧。
#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是真的會影響這個人對世界的看法的,更何況還是太宰君這樣過於敏銳的人。
#他適合跟更加直率的人相處。同伴是強大、忠誠且簡單易懂的人比較好,像這位織田作君就很不錯。
#不容易給人施加壓力,又能給太宰君帶去樂趣,這樣的人最好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太宰君能夠對那樣的人也抱有同樣的信任,這樣才能達成平等的互補關係。織田君哪裡都好,但是地位上確實……
#然而實際上,太宰君並不在意對方的地位吧。反而是織田作君,因為太耿直了反而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說是“君子之交”比較合適。
#如果這樣的人更多一點就好了……但是在黑手黨裡很難吧。真可惜。
#等等,人家姓織田,不姓織田作啊!
#……太宰君這個叫法也太洗腦了,沒提醒之前我還真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