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恆仍看著那幾個士兵,身下馬不知怎的似有些煩躁般,在原地踏了幾步。
任誰都看得出來,不是馬等得不耐煩,是馬背上的人等得不耐煩了。
現下派人去請示洛辰歡,一來一回至少得要三炷香的時間;而看赫連恆的眼神,再讓他多等片刻,恐怕結果他們吃罪不起。
&ldo;……放行。&rdo;為首者低聲道。
架在一起的長槍立刻分開,守城的幾人迅速退回了兩側,將出入城門的大道讓了出來。
赫連恆不再多話,驅馬前行;後面的精兵連忙跟上,一行十幾人,氣勢卻比百人更足。那匹宗錦騎過的馬摔得極重,一時半會根本無法重新站起來,無奈之下,宗錦只好就那麼跟在赫連恆身邊,揉著肩膀走進了城門內。
想當初,但凡他馭馬經過,街頭巷尾都無人敢直視他,生怕冒犯。
這一切都是因為洛辰歡,是因為他錯信了洛辰歡,才招來殺身之禍。
‐‐他一定要連本帶利讓洛辰歡還回來,讓他知道,背叛他會比背叛神明更恐怖!
一行人走進城中,先前宗錦看到的桃花旗早已沒了蹤影。
街頭巷尾都很平靜,集市上一如既往的熱鬧,只是不少地方都掛著白幡,原本該是紅黑的三叢火紋旗,現如今也換成了黑白。因人來人往,赫連恆也不得不放低了速度,引得不少平民朝他們或是好奇或是緊張地觀望。
宗錦滿心的煩躁,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赫連恆前行,對周邊的事毫不在意。
反倒是赫連恆,突兀地開了口:&ldo;倘若不跟著我,恐怕你也進不了尉遲家。&rdo;
&ldo;你說是,那便是。&rdo;宗錦無心反駁,&ldo;連剛才那話我都說出口了,我還有什麼好不情願的。&rdo;
和平時那種惱羞成怒截然不同,宗錦像是真為方才發生的事而心情沉悶。赫連恆不動聲色地看他,可從馬上只能看見他略略捲曲著的睫毛與高挺的鼻尖,看不見他的眼眸。
赫連恆再道:&ldo;既然我應允過你,我自會帶你進去;即便是你想藉助我赫連家的勢力找洛辰歡報仇,也不是不可以。&rdo;
&ldo;你吃飽了撐著在這裡跟我裝好人?&rdo;宗錦不客氣道,&ldo;我不需要。&rdo;
小倌的話仍是那麼不中聽,男人也仍是那樣並不在意:&ldo;殺了洛辰歡,對我們只好不壞。&rdo;
後半句他並未說完‐‐只是尉遲嵐已死,剩下這些人不過烏合之眾,赫連恆並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更不會大費周章去除掉他們。
可宗錦曾說過,&ldo;是他殺了尉遲嵐&rdo;。
這話來得莫名,也無任何證據,卻在赫連恆心裡留下個不小的疑影。
&ldo;哦,是嗎?&rdo;宗錦說著,陡然抬眸,一下對上赫連恆的視線,&ldo;我會親手殺了他,輪不到你的。&rdo;
那眼神和平日裡相去甚遠,甚至帶上了些屠宰的殺氣。
赫連恆倏地錯開視線,又說:&ldo;你先前說,是他殺了尉遲嵐。&rdo;
&ldo;是,我沒證據,你不必問。&rdo;
&ldo;……你是想為尉遲嵐報仇?&rdo;男人極其敏銳,霎時便從中嗅出了重點。
宗錦&ldo;嗯&rdo;地算作應答,指了指前邊的岔路口道:&ldo;再往北五里就是尉遲府……我先前看見皇甫家的旗了,他們大概已經到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