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本名為施然,原是朱治姐姐的兒子,因朱治年近四十尚未得子,所以過繼施然作為子嗣,改姓朱,名為朱然。
前不久朱治竟有了一個子嗣,這固然讓朱治喜出望外,但與此同時,朱然的身份就略微有些尷尬了,雖然朱治並未直言,但朱然一向善於察言觀色,便主動向義父提出改回原來的稱呼和關係,朱治沒允許朱然改回姓氏,但也默許了稱呼的變化。
嫡子名為朱才,剛一出生尚未及冠,就被朱治欣喜地賜字為‘君業’,朱治表字君理,取了自己表字裡的‘君’,加上一個‘業’字,其中深意不難領會,於是朱然主動提出更換稱呼關係,也避免到時鬧的不甚體面。
清官難斷家務事,即使自己如今是江東之主,也在這件事上無能為力,孫權在知曉事情的緣由之後也只能嗟嘆幾聲。
“其實這幾年在外面雖然我還稱呼舅父為義父,私下已經是父子相稱了。”朱然冷不丁地說了這樣一句話,孫權不知道如何介面。
“然無礙,將軍勿憂。”見冷了場,朱然連忙開口說道。
二人又在朱府門口寒暄了許久,朱然知道孫權有事,忙催促他處理正事要緊,孫權只得先行離開。
孫權心事重重,呂蒙也沒開口,和周泰並排在孫權身後緩步跟隨,忽然見孫權回頭,呂蒙下意識回頭向朱府望去。
朱府門口,朱然向眾人揮了揮手,笑容燦爛。
……
沉默著走了好久,孫權回過神來,開口道:“依君理先生言語,宴會時向先兄敬酒最多的人倒是德謀公,雖然暗害先兄之人我以為必不是德謀公,但還需詢問一下當日宴飲事宜,德謀公遠在廬江郡,難道我們要再去廬江郡一次麼?”
呂蒙想了想,說道:“程公僅有一子名為程諮,因尚未及冠且又是獨子,程公對其十分寵愛,這次去廬江上任也擔心獨子安危,所以把他留在了吳郡,應該是想等到廬江安定之後再接過去。”
“只是蒙也不知程諮是否參與那次宴會,將軍還記得麼?”
孫權隱約記得程普好像是攜子出席,但畢竟不是自己親臨,也不能確認,不過跑一趟程府也不妨事,要不然只能去廬江詢問程普了,自己對程普本無懷疑,只不過是為了再次確認宴會情形,要是因此讓程普心生芥蒂反倒不美。
打定主意以後,孫權便讓呂蒙領路程府,不比總和兄長去程府拜訪的孫權,這地方之前哪裡是呂蒙一個別部司馬可以輕易涉足的,但孫權堅持不領路,呂蒙只得一路上不時問問行人,三人這才終於到了程府門口。
在守衛士卒通稟之後,程諮親自出門迎接,他與孫權不算熟絡,不像朱然喜好讀書,所以和孫權接觸也不多,在有限的幾次相處時也難聊到一起去,孫權記得程諮倒是和孫翊關係不錯,但這次來的匆忙,來不及臨時找孫翊過來。
程諮帶著三人入室,命下人拿些府中藏酒,自己和孫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
“權這次來並無他事,只因公子與程公很少分離,這次權任程公為廬江太守,致使父子短期不能相見,權心中慚愧,來探望一下公子。”
程諮聽了這話心中一暖:“將軍切勿這樣說,在將軍面前哪敢稱什麼公子,諮尚未取字,直呼名姓即可。且將軍賞識家父,家父感激不盡,諮其實本來應該和父親一起去廬江,並不是將軍的緣故。”
雖然知道父親把自己留在吳郡是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是如今對著主君孫權的面,程諮不知為何有些難以啟齒,只能含糊其辭,幸好孫權沒有多問此中緣由,程諮也長出一口氣。
二人又閒聊許久,孫權感嘆道:“公子與程公父子關係令權羨慕,聽聞程公就算飲酒也要帶著公子,先父可從來沒帶過權,只愛領著先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