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頂上的水晶攢花吊燈仔細擦過,璀璨地閃著耀目的光芒;宴客廳的兩旁,用長的餐桌拼成長條,靠牆放著,上面鋪水紅的桌布,一應俱全地堆著各式點心,中式西式都有,酒是上好的紅酒和香檳,也有咖啡等飲料,間隔放著;盛食物的盤子俱是銀製的餐盤,連刀叉筷子之類也是銀製的,裝酒的酒杯是水晶杯子,放眼望去是閃爍的一片晶瑩;桌子上還擺放了許多花瓶,都插著臘梅,食物的香氣和花的香氣混合著撲面而來,讓人一進廳就覺得陶醉。晴眉思度著天氣寒冷,又叫人在廳的轉角隱秘處升起火盆,整個大廳暖得像是春天來了。
最引人注目的當是樓梯旁邊搭起的一個平臺,上面扎著各式的花架子,因是冬天,那花都是暖房裡培出來的,看上去不若正合時令時精神,但究竟是色彩豔麗,遠遠看去竟也是花團錦簇的景象。臺上是請來的一隊法國樂手,準備舞會時演奏音樂。這些人都是滄彥的朋友,據說那一個吹薩克斯叫托馬斯的人,還是滄彥舊時的同窗。
晴眉惟恐失了紀家體面,特意挑選了幾個最乾淨順眼的下人,託滄彥訓練了一天的西式待客禮儀,又特別為他們準備了一水的白襯衣黑綢西褲紅絨領結白手套,不分男女,都是一個式樣,站成一排,看上去精神奕奕。
下午五點,賓客就6續來了。滄堇和滄彥站在門口歡迎來賓,晴眉在宴客廳裡招呼著,獨獨閔蕙在二樓看著,一點也沒有下來幫忙的意思。滄堇和滄彥都穿著最時髦的西裝,滄堇的是黑色,衣領上鑲著棗紅色的絲絨,滄彥是銀灰的,衣襟上別了朵玫瑰。晴眉穿一身酒紅的曳地長裙,翡翠耳墜,翡翠掛鏈,翡翠鐲子,竟比平時多出一份柔美,而閔蕙沒有穿訂好的洋裝,卻穿起一件新的旗袍,月白底繡著粉紅的桃花,只戴了副翠玉耳墜,清爽得緊。
滄闌與絲嬈來得遲了些,進門的時候,引起了賓客一陣小小的騷動。滄闌一身純白的西裝,領結皮鞋也是白的,襟口塞了條寶藍的絲巾作點綴;絲嬈是一身白色的雪紡紗公主裙,層層疊疊得煞是好看,珍珠耳墜和項鍊,腕上沒戴鐲子,卻用天藍絲巾結成一朵花,與滄闌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滄堇與滄彥也跟著進門,紀老爺子和大太太二太太也來了,老爺子身穿黑色抽絲長褂,大太太是深紅描金旗袍,有大朵的牡丹暗花,顯得富貴逼人;二太太是純色的翠綠旗袍,旗袍的扣子一律盤成了玫瑰花的樣子,自有一股別樣的風韻。紀老爺子一進門就對賓客宣佈:“各位來賓,今天我紀繁樹請大家來,主要是為了讓大家對小兒滄闌多加認識,他將跟隨滄堇滄彥一起打理紀家的生意,以後還請多多關照。”這一番話說滄闌目瞪口呆,他根本沒有興趣出去做生意,不想老爺子出了一招釜底抽薪,事先不與他說,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宣佈。
“原來他就是紀三少爺啊,平時少見得很,還以為樣貌上有缺陷,卻不知今日一見,是這麼風度翩翩。”
“可惜,這紀家三位少爺都結婚了,否則倒可以叫媒婆上門說親。這要是攀上一個,還不得了!”
“聽說紀家三位少奶奶,除了大少奶奶是系出名門,其他兩位都是出身赤貧,真真為兩位少爺可惜!”
一群太太七嘴八舌地議論,閔蕙才一下樓,就聽見這閒話,便冷冷嘲諷:“各位太太,有什麼話當著我面講,在背後議論算什麼?我是出身貧窮,也不介意被人議論,只不能容忍有人背後說我。”太太們被閔蕙冰冷的語氣懾住,都紛紛住口,轉而研究起誰的衣服漂亮,哪個的飾名貴。閔蕙無意聽這些閒談,轉了個身,又回樓上,看著滿廳的賓客呆。
晴眉拉了滄堇,躲去一旁與孃家人閒話家常。曾家幾乎是全都來了,曾老爺子帶著太太,還有晴眉的兩個哥哥晴衍晴衡,以及晴衍的太太。晴衍笑著說:“小妹,今天你可是大出風頭。我聽說這都是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