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佈置的,太完美了!”晴衡面帶微笑,對著晴眉點頭,也顯出讚許的神情。雖說,晴衍晴衡都是庶出,晴眉是嫡出,三兄妹的感情卻比親兄妹還好上幾分,晴衍晴衡十分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晴眉對著兩個哥哥一鞠躬,不客氣地收下讚美,和他們鬧成一團。
紀老爺子帶著滄闌和絲嬈,先是到了曾家人面前問安,又帶他們到處去認識其他朋友。這一場轉悠下來,滄闌記不得紀老爺子都介紹了誰,只依稀記得有二三十人。絲嬈也被那一大串人名攪得有些混亂,但卻記住了一個人——言喻。
言喻是上海有名的紗廠老闆,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絲嬈記得他,倒不是這個原因,是因為他身邊的女兒言媚。言喻就只帶了一個女兒來,約有五六歲的女孩兒,形容顯得還小,卻透出一股子機靈靈的氣韻,而這麼小的孩子,神情卻冰冷不苟言笑,乍看之下,與閔蕙有點相像,細看又大不相同。閔蕙冷得淡然,言媚冷得倔強。
大約七點多時,天飄起了小雪,風也呼嘯起來,老一輩的人,都上到二樓小客廳,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把宴客廳留給年輕人。滄闌伸手邀請絲嬈跳舞,絲嬈有點怯場,雖說她讀的是貴族學校,教過跳舞,但她從沒有在真正的舞會上跳過。“來吧,不用害怕。”滄闌說得輕鬆,還對著她做鬼臉,絲嬈也算是見識到他性格里不為人知的調皮。
其他的人也自各找了舞伴,在廳裡起舞。幾輪舞下來,舞會的氣氛已經達到**,原本還有些拘束的絲嬈也放開了,接受晴衍的邀請,跳得很高興。這時候,宴客廳的門忽然開了,風夾著雪花撲面而來,讓跳舞的人都驚訝地看向門口
………【第十二回(下)】………
雲熙揚站在門口,滿身風雪,竟有股肅殺之氣。
“熙揚,你怎麼來了?”滄闌先問道,“滄芸呢,她跟你一起回來沒有?”熙揚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軟軟地昏倒在地。晴眉趕緊叫人去找大夫,又叫人把熙揚扶去西院客廂,才又笑著招呼賓客:“沒事的,大家繼續玩,約是來的路上感染了風寒,請大夫來看看就好,可別因為這掃了興致。”音樂又再響起,優美的旋律把熙揚帶來的風雪驅掃出門,歡樂重新回到屋子。
晴衍略微有些訝異,暗自轉了好幾個心思。雲家是做礦場生意的,大多的礦場都在海外的島上,雲家少爺多數時間都在島上,然後便是去北京與妹妹相聚,熙揚向來獨來獨往,絕少參加這類舞會,何以這次會遠道而來,竟連病了也不停下將養,抱病趕路?雖說雲紀兩家關係好,也不會讓一個慣於冷漠的人如此。這些日子,有傳言說紀雲兩家要聯手,看這情形倒不像空穴來風。
“晴衡,紀家面子可真大,竟惹得雲熙揚抱病前來。這紀雲兩家要真聯起手來,恐怕上海灘再難有對手。”晴衍的話裡有股酸味,他也曾邀請過熙揚參加類似的舞會,卻從未見熙揚應邀,“紀繁樹真是隻老狐狸,先是和我們曾家結親,又攀上了雲家,天下便宜事都讓他佔了。”晴衍和晴衡不是一母所生,但因都是姨太太所出,有些同病相憐,自小就是極要好的,說起話來也沒有顧忌。晴衡只是笑,略帶陰柔的相貌在笑意中更突顯出柔的特質,細長的眼睛也拉成一條縫,讓人看不清他眼睛裡閃動的光澤究竟是什麼。他一貫是謹慎的,不肯多話,就算在晴衍面前,有時也還是沉默得過分。
晴眉快步上了二樓,將熙揚抱病前來的訊息說與紀家二老,對於這橫生的變故,二老都有些吃驚,大太太隨即問:“晴眉,請大夫沒?”“請了,奶奶。”晴眉利索地回答,“我吩咐下人將他送去西院廂房,小心看護著,等這邊舞會散場,我立刻就過去。”大太太點頭,囑咐道:“派幾個伶俐點的丫頭去,千萬仔細些,要是散場晚了,我們明天一早再過去吧。”晴眉一一應著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