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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陰沉沉的,灰黑的厚雲不斷堆積,直向人心裡壓下來。紀家碼頭冷清清的,時辰還早,上工的工人都還沒來。周仁依舊是第一個來碼頭的,這麼多年,他早已經習慣一早到碼頭,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妥當。
做好安排,周仁總要去船塢檢視一番,檢查那裡停靠的貨船是否有所損傷。這天,周仁一到船塢口,就見到一條貨船旁邊,隱隱有人影浮動。周仁驚疑不定,走上前去定睛一看,才現那是一具屍體,被水泡得略微有點腫脹,依稀可以辨出是個女人。周仁忙把屍體撈出來,又吩咐上工來的工人通知紀老爺子,等著他來看了再做打算。
紀老爺子知道後,原本是要去的,但才起身走了沒幾步,就頭暈目眩,再也支援不住。自從二太太病危,紀老爺子就日夜守在床邊,很長時間沒有好好休息。大太太立即扶住他,道:“繁樹,碼頭的事,交給闌兒去處理,不過就是船塢現了死人,又沒證據證明與我們有關,即便巡捕房追究責任,花點錢疏通,也就了了。”
滄闌也勸道:“爹,我會好好處理,你要是不放心,我把二哥也叫去。”紀老爺子點頭,他把心思全放在了二太太上,到現在都還沒察覺滄彥的異狀,一聽到滄闌滄彥同去,便放下心來。送走紀老爺子和大太太,滄闌立刻去找滄彥,這時候,運氣好的話,滄彥應該是清醒的。滄闌認為,滄彥需要一些事情來轉移他對閔蕙的思念,這是個機會。滄闌的運氣不錯,滄彥雖因宿醉頭痛不已,神志卻是清醒的,滄闌不由分說就拉著他出門。
滄彥滄闌很快到了碼頭,一見到那個死去的女人,就雙雙變了臉色。“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死了!”滄闌連連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人竟是妤好。如果,阿霖所說的沒有錯,那麼妤好的死,必定與晴眉有關。滄彥的頭痛在瞬間停止,他也一眼就認出了死者是小玉,疑惑地問:“老三,你認識她?”
滄闌深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道:“她是寶培未過門的妻子,成親那天,寶培被抓了。”滄彥狠狠吃了一驚,他聽蘇琳娜說起過這事,但卻沒想小玉和寶培竟是那樣的關係。然而,滄彥很快就恢復了平靜,這事與他又有何干,他只想用酒來忘記一切痛苦。
“二哥,你留下處理這裡的事,我有事先回去了。”滄闌急匆匆說完,匆忙離去。滄彥一言不,摸出隨身攜帶的小酒壺,喝了幾口,對周仁道:“你自己看著辦。”說完,滄彥丟下週仁徑自走了。周仁從兄弟倆的話中,已然聽出死者是誰,當即就叫來幾個工人,讓他們把屍體送到寶培住處:如果那還有人,就交給他,如果那沒人,就隨便找個地方埋掉。
滄闌向紀府趕去,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胸中有團烈火在炙烤著,燒得他的心一片燎原,不可收拾。這是什麼樣的家!這是怎樣一個藏汙納垢的奢糜之地!滄闌想笑,淚水卻順著潮紅的面頰滾落下來,他再也無法視而不見,非要找晴眉問個明白,是不是為了達到目的,就可以不擇手段,如此輕賤人命。
然而,回到家中,當滄闌見到晴眉滄堇一塊,帶著子浚在花園裡玩耍,他即將衝口而出的質問,又生生地咽回,只在一旁靜靜看著。
“你看,他多像我。”滄堇掩飾不住為人父的喜悅,眼神一直追隨著不遠處的子浚,“謝謝你,晴眉,把子浚帶回我的身邊。”
“都是老夫老妻了,還客氣什麼。”晴眉不禁也看向子浚,滿足的笑容浮上面頰。“如今,你也該收斂些,為孩子做個榜樣,是不?”晴眉沉默片刻,才又道,“我就是提點你一聲,聽不聽是你的事。”
滄堇笑了:“當然聽。”正如滄彥所說,他也該換個活法,若再向以前那樣放蕩,恐怕子浚會步上他的後塵。晴眉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