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的何敢——乖乖,竟是一對打磨鋒利的銅鈸!
何敢人在鞍上,就勢貼著馬背滾落,卻不是滾落於地,他貼著馬腹倒翻向另一邊,正好迎上邵崑山咬牙切齒的一刀,砍山刀!
皮鞭上揚,硬兜對方這力有萬鈞的一刀,那小瘦子已低竄過來,快捷得像煞一頭狸貓,兩個又尖又銳的“分水刺”晶芒迸射,陡然間十七次暴戳何敢!
空氣在激盪,無形的流渦在迴轉,長鞭便在這時飛速接觸了砍山刀,更在眨眼間捲纏刀身三匝——鞭纏刀身的同一時刻借勢橫拖,出力之強,直如九牛拉拽,令邵崑山大吃一驚;於是,“分水刺”的十七道寒芒有如一蓬被狂風吹斜吹散了的光雨,剎時四處流洩,邵崑山那把又沉又利的砍山刀恰好穿入小瘦子的左肋,再從右肋透出,更將這小瘦子活活釘死在地下!
不等小瘦子的哀嚎發出,不待邵崑山的驚吼迸裂,鈸光掣閃如石火倏現,何敢全身奮力弓身,卻仍一個施轉撞歪三步,鮮血津津的自他背上飛濺,好一道半尺長的傷口!
邵崑山狂嚎如泣,抽刀猛砍何敢,一邊嘶聲叫罵:“我活劈了你這陰毒畜牲!”
尚未站穩腳步的何敢挫腕揚肘,尚纏卷在大砍刀上面的皮鞭立時直繃如弦,邵崑山的大砍刀突被扯帶吊抬,他卻並不收勢換招,人仍朝前撲,雙腳猝然平飛,狠痴無比的蹴向何敢胸腹。
那對團團如光輪也似的耀眼銅鈸,又在此際以可怖的快速斜斬而至。
何敢的身形往後倒傾,雙腳釘地,上半身幾與地面平行,纏在大砍刀上的長鞭向下猛壓,犀利的刀鋒,便剛剛砍到那兩隻飛踢過來的腳踝上!
鈸刃的銳風掠過何敢的頭頂,邵崑山痛曝著在地下翻滾,他那兩隻血淋淋的斷腳也在抽搐著做了幾次蹦跳;這是一幅十分奇詭駭異的畫面,原先組合為一體的肢體突兀分了開來更表現著那刺目的扭曲,雖則是瞬息功夫,也足夠令人驚心的了!
蓄著短髭的朋友站在七尺之外,雙鈸交叉胸前,圓鈸的金色光芒顯透著冷森的韻息,熠熠反映著他的面孔,一張鐵青的面孔,歪扭的面孔。
何敢緩緩撫著手中的長鞭,靜靜注視著對方,他不急,一點也不急。
現在,那邵崑山淒厲的嚎叫業已低沉下去,變做斷續的呻吟,人趴在地下只是偶爾顫動抽搐,血流得很多,邵崑山躺在血泊裡,如果不加急救,恐怕撐不了多久,然而,他的夥伴,那蓄著短髭的窄臉朋友,卻絲毫沒有施以救援的意思,此時此刻,這位朋友約莫沒有想到救命的問題,大概只在盤算如何保自己的命!如何取何敢的命!
何敢忍著後背傷口的痛楚,咧嘴一笑:
“這位大哥,直到現在,你還不曾想通是中了我的計,上了我的當?”
那人的喉結移動了一下,聲音冷硬得帶點沙啞;“你有這麼機靈?何敢!”
何敢又笑了:
“不錯,我有這麼機靈,或許外表看不出來我有這麼機靈,我看起來像個老粗,像個莽夫,可是,實際上我是張飛賣豆腐——粗中有細,比各位想像中稍稍聰明點;這位大哥,你們已經上了我的老當啦!”
那人陰沉的道:
“我們上了你什麼當?”
何敢裝做氣定神閒的道:
“這位大哥,你們原先一共有五個人,對不對?”
雙目死釘著何敢,這位朋友沒有答腔。
何敢十分熱心的分析著他的“計謀”:
“以一敵五,當然要比一敵三來得困難,所以一上來我就扮孬裝熊,叫你們把我看成個懦夫,當做個徒有虛名的窩囊廢,再加上金鈴對我的責罵,加上各位原本囂張狂妄的習性,你們就會越發不將我放在眼中,你們認定了‘八幡會’的招牌唬人,吃定了我何某人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