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期期艾艾問:“你既然……是……怎麼會一個去北京?”那女人大笑,前仰後俯,仰頭的時候露出一排極整齊白牙:“乏了,去北京轉轉,這正好,一路有你好作伴。我叫曼麗絲,大世界的舞女。”
滄芸又被這話鬧了個手足失措,說不出話,好在曼麗絲直來直去,是個爽利性子,說話跟倒豆子一樣,也沒有冷場。慢慢地,滄芸也不再那麼拘謹,一路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
過了一陣,滄芸有些困,便靠著椅背睡過去。曼麗絲盯著滄芸,談笑風生的臉忽然就暗下去,一雙眼也沒了神采。她輕輕地靠住椅背,閤眼輕輕吟句:“離愁曾引花相似,別恨消得漬也無。從此親疏皆草木,青燈一盞照顏枯。”末了,她又再輕輕嘆息:“四姑娘啊,你我是一樣。你是青燈,我是紅塵,到最後,都是一個沒人疼惜的主。”
曼麗絲忍不住又看向滄芸,眼角的淚珠便滾落而下。還是她好,清清白白的女孩兒,有人想著,有人掛著,即便就這樣死了,這輩子也不冤了。她取出手袋裡的一個藥瓶,將所有的藥水倒進滄芸的水杯,又再把空瓶裝回去,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那些美麗的風景一閃而過,就好似她記憶里美好的東西,倏忽一下就全變了,再也挽留不住
………【第五卷:變之無常 第四十三回 幾番思量計 俱付流水 一場意外喜 更添繁華(一)】………
晴衡站在臺上,看著火車載著滄芸駛遠,逐漸模糊成天地相交處的小點,再一會兒,連那小點也看不到了,只剩下空悠悠的天與地,還有望不到盡頭的鐵軌。一股無法壓抑的悲涼在心底泛開,晴衡突然覺得,也許他再也見不到滄芸,雖然在北京城裡找個人難不住他,但他怕自己根本去不了北京。
“你夠了吧。”沐昭幽冷的聲音在晴衡身後響起,帶著一點怨懟,像是在責怪晴衡。晴衡收斂心神,轉過身淡淡道:“你不是在醫院等,怎麼來了?”沐昭不冷不熱地說:“我還以為你忘了,又或是你改了主意,想要跟她走了,我總得知道。”晴衡哪能聽不出沐昭話裡的刺,他也不惱,抓著沐昭的手臂就要離開火車站。他的手才碰到沐昭的手,就握到黏黏糊糊的一把溫熱液體,順著他的指縫往下落。晴衡定睛一看,沐昭整個右臂的袖子都被鮮血染紅了,在她的腳邊有一汪小小的血泊。
“你受傷了就不要亂跑!”晴衡趕緊脫下西裝外套,用袖子在沐昭右臂根部狠狠紮了個死結,“流這麼多血,要立即止血。”沐昭褪盡血色的臉浮上一抹嫣紅,聲音也有了溫溫涼涼的意味:“我以為你永遠不會看見。”晴衡扶著沐昭出站,招來黃包車,趕著去醫院。
沐昭靠在晴衡肩頭,輕輕說道:“夫人派了人跟在後面,被我幹掉了。手是不小心被他打的。”晴衡略略有些吃驚,忙問:“沒驚著人吧?”沐昭只是笑:“沒呢,在僻巷子裡。”晴衡又道:“母親那邊要如何交代?你實在不該如此魯莽。”沐昭仍然笑:“有你陪著我,不怕。再說了。要是讓他盯上了她。你的心思豈不都白費了。”
說話之間,到了醫院,晴衡也顧不上說話,將沐昭送進手術室。等了一會兒,手術室門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來告訴晴衡,病人的傷不要緊,住院休息幾天就可以回去。待沐昭被送進病房。晴衡一進去看她,她就讓晴衡扶著要離開醫院。晴衡也不說什麼,照著沐昭地話帶他離開。他知道她地心思,得趕緊回去找夫人,還有可能留下一點生機。
到了夫人在惠民路的公館,晴衡攔住沐昭道:“進去之後,你什麼也不說,都我來說。你手臂上的傷,就是為了救我。別的什麼也不是。”沐昭撥開晴衡的手。瞪他一眼:“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該你地,不該你的,都扛著。這天下事能有多少,你又能扛多少?那人就是我殺的,傷了也是我倒黴,夫人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