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茫然應和,分明眼神對住他,雍叡卻在她的瞳孔裡找不到自己。
她在看什麼?
“別擔心背上的傷,我會讓人替你處理掉。”
又是“處理”,不管新傷舊傷,他總能替她處理,很簡單是吧,颳去一層塑膠皮,打上新蠟,她就和全新的娃娃一樣好看好用了。
“是。”呆呆回話,她不反對他。
“醫生說,眼前你不適合動手術,也許調養幾個月後,再用剖腹產方式,把胎兒取出,可是到時候胎兒成形,你會更加不捨。”
那孩子……壞掉了吧?她吃過避孕藥不是?
“是。”太矯情,幾時他關心起她的心情?
“所以……明天……”他艱難下決定。
他有不捨,不捨她的哀愁,他想擁她入懷,告訴她,別怕,拿了孩子,他們從頭來過,他保障她再無苦難,他將用盡心情相對待。
“是。”
低頭,初蕊再說一次是,淚水泌出,沿著瘦削雙頰滑入裙間。
“不用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保證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變。”解釋,為了她說不出口的委屈,他知道她有千百個不願意。
“是。”
又兩滴淚,一顆兩顆,慢慢地,淚水匯聚,只是呵,盡頭處,沒有一堵胸膛願意收留。
“報上的訊息是真的,我和時寧的婚事將在明天舉行。”
雍叡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看得見她低垂的頭,低垂的長髮像一座屏風,將他阻隔在外頭。
“是。”
是明天吶?她刻意忘記,為什麼他要提及?你不說、我不語,假裝天下太平,一如他之前的設計,粉飾太平啊……她的心、這麼大的坑洞,要多少粉才鋪得平?
“婚事是多年前訂下的,我必須履約,時寧和我的關係,相信你已從報紙裡看得清楚。”
她沒動作,他仍然只能看見黑色屏風。
“時寧是個好女孩,我從小看她長大,她體貼溫和,絕不會上門欺負人,你不必擔心,照常過你的生活,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你。”
是保證嗎?多麼優渥的保證,保證了她一世衣食無缺,保證她的人生無憂無慮。這算捱打後的獎賞?其實不必,她已無心,心死透不復跳動。
“你會好好的。”
如果她聰明,討論就此停止,那麼他們會停在最好的氣氛裡,他對她心存罪惡,想溫柔對待,她配合,再次展現她的乖,只是,輕貼在腹部的手感受到微微跳動,她不想乖。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把以前的管家和下人調回來。”雍叡說。
來了,他開始對她開條件,和上次訂婚前一般,然後,他會問她,有沒有任何要求,他可以幫她實現。
初蕊苦笑,上次是他訂婚,接下來是他結婚,然後呢?他和秦時寧生小孩,他的孩子滿週歲,孩子長大,孩子結婚?
淚潸然,她的人生畢竟脫不了“獨活”。
“手術後,會有最好的一組醫護人員照顧你的身體,不需要害怕。”
她沒應答。
“如果你有其他要求,我可以……”
聽到要求二字,她猛地截下他的話。“我可以要求……把孩子留下來嗎?”
她抬頭,他看見她淚流滿面。
“不行!”他說得篤定,假裝沒看見她的淚溼。
“我會把他教得和我一樣乖,和我一樣留在圈圈裡面安然生活,我們不去想象外面世界,我保證……”
“你沒有能力保證任何事情。”
“那麼,讓我走吧!我把他帶得遠遠,遠到你永遠都見不到我們的地方,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有關你的事情,我會假裝我們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