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叫,她像是越怕,突然間,她明白了,子芙曾說她姐姐已被囚禁了六年,她是大金暗門的人,既然沒像子芙一樣被殺,那必然是知道些對大魏有用的事,既然如此,這六年間受了何種待遇是可想而知的,連被叫到自己名字都這麼懼怕,可想她曾經受過多少刑罰!
兩國相持,暗地裡犧牲了多少人,怕是沒人細細去算過吧?
跌坐到地上,只覺得到今天為止才開始看明白了這人世。
第一卷 後宮三千戰 二十七、預謀 一
金云溪被轉壓守靈塔對尉遲尊來說是件好事,這更好讓他隨時都能知道她的狀況,太后預謀逼宮一事,他也大概預感到了,只是他壓著並不管,這可急壞了一群保皇黨,連常年安插在太后身邊的汪淵都為他的泰然冒汗,更別說其他人了,太后畢竟是掌權掌了這麼多年了,不把她當回事是絕對要吃虧的。
清宮的鐘聲敲了第二遍時,外臣須一律退宮,幾個人愁眉苦臉地出了宮門,尉遲尊則在宮道上慢慢踱著,像是有什麼心事,“守鷹!”
幾個小太監自動退出丈外,守鷹站到他身側。
“她怎麼樣了?”
守鷹自然知道皇上嘴裡的這個“她”是誰,“早上、中午的飯都沒吃,可能是身子不適,說是吐了……皇上?”他還沒說完,皇上便已經抬腳走了,但走了兩三步又停住,回過頭直直看著他。
“告訴他們,再不吃就換掉做飯那個人。”他記得她的口味很淡。
“是!”
“城郊那棟宅子可安排好了?”
“已經好了。”
“嗯,明天一早讓守弒帶她過去。”
“可是……太后的人……”他能理解皇上的迫切之心,可都忍到這份上了,若是明天就帶人走,太后不就會知道皇上是想把雲妃藏起來?那早先雲妃吃得苦不就白吃了?
尉遲尊瞅著守鷹不作聲,直瞅得他有些毛才輕笑了一下,“本以為你真是個鐵石心腸!”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后今天過後就再也不會管任何事了。”
守鷹這才發現自己逾舉了,他從來都是隻聽從命令的,如今卻多嘴了,想罷點頭不語。
“擺駕!朕要去太后那兒問安!”
太監們儘管疑惑,還是照著做了,這個時分皇上給太后問什麼安啊?誰知到了太后宮門前,太監總管兆席早已等候在宮門口了,根本不需要他們傳駕。
“母后可安歇了?”尉遲尊揹著雙手,一步也沒停留,踱上臺階。
兆席緊步跟上,低聲答話,“太后正等著皇上……問安。”
尉遲尊打了個退下的手勢,兆席會意,快跑幾步對宮門裡的侍衛、太監們打了兩個退下的手勢,回身想再跟著尉遲尊時,卻也被他給揮退了,“皇上……”
尉遲尊盯了他一眼,眼中的威嚴說明他不想再表示第二次,兆席、守鷹只得一邊一個退到宮門口當門神。
偌大的宮殿此刻燈火通明,像平時一樣安靜,卻沒有平時的幽暗,太后正襟危坐在正廳,手裡端著白瓷印花茶碗,面帶微笑,這還是尉遲尊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她毫無掩飾的笑容,其實在他心裡還是很佩服這個女人的。
“兒皇給母后請安。”撩起前襟,雙膝跪倒。
太后慢騰騰地放下茶碗,並沒叫起,反而倚到軟墊上望著座下的尉遲尊,與其對視,兩人眼中都帶著毫不服輸的表情,突然太后笑了,甚至還笑出了聲,這真是一件驚天的事,在尉遲尊的記憶裡還從未聽她笑出聲過。
“你——比你父王強!”單手扶椅起身,“他只知道防我,卻始終不敢奪我的權!”揮揮手,示意他起身,“你知道為什麼嗎?”
尉遲尊輕勾嘴角,“父王相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