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在忽明忽暗的天空下一片淒涼。她唇角微勾,傾城如花的笑靨盛開在這陰沉的天空,紛飛的雨絲下。她輕輕搖了搖頭,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眼光含笑,卻不露支言片語。我陷入在她如絲的清澈眼眸裡,讀出了她眼裡心裡所有的話。
這個坎坷多年的女子,為著我在青樓的一救,為著我跟她這幾個月的相交,竟願意用她的性命來贈我。我的嘴唇哆嗦著,有無數個名字飄出齒間,鎖兒,安心,十九……無數個原本飄蕩在天地間的麗影交織著,逐漸合為一體,化作一縷步伐不穩的幽魂,附在了倒在我懷中這具即將香消玉損的軀體上。
“怎麼失魂咒已經解了?本來還想可以控制這丫頭一下的,”眼前的黑衣男人詫異一片,轉為一聲低語,“難道是天山那邊……”
“你跟天山那邊是什麼關係?”男人聲色俱厲地逼問。
我沒有心思更沒有機會去想他問題裡的意思,只是高傲地抬起自己足以讓這雨絲也化為冰霜的臉,冷冷注視著眼前這個兇狠的男人,冷笑道:“閣下對這樣的結果可還滿意?”
雨幕中的黑影一頓,隨即大笑,驚得這陰沉的天更沉了三分:“當然不滿意,雖然上面有過吩咐不能動夏宜家,但在下現在最想要的正是——。”
“宜家姑娘,鎖兒姑娘……”有模糊的喊聲繞過林間樹旁氤氳而來,眼前的斗笠男人身形一愣,轉頭定向我道,“原來是他,怪不得……你和秦自餘又是什麼關係?”
我沒有說話,只是蕩起如魅般陰冷的笑,如染上雪山冰川的眸子定定瞪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心裡聚集了一團火焰,燙得這陰溼的雨天也染上熱意,我在心裡一遍遍地重複告訴自己,夏宜家,是他,是眼前的這個人,奪走那個與你知音知琴知聲的人。
手心漸漸揪緊,有指甲陷入皮肉裡,我卻不覺得有任何的痛楚,林間秦自餘的呼喊聲越來越清晰,我知道憑他的武功,不出片刻必能到這裡。我在心裡冷笑,倒不知在這片刻裡,這個男子會不會選擇一刀結果了我的性命?
天地間靜默片刻,斗笠下傳來一陣駭人的笑,如同催命符深深扣進心裡,脖頸一痛,強大的力量襲上,身子突地被扯入半空,懷裡的鎖兒,林間的呼喊霎時便不見了一絲痕跡,斗笠男人挾持著我在林中穿梭,有風重重打在我的臉上,但是我的臉已經麻木得沒有一線知覺,冷笑僵在了臉上,眼前只見綠影重重,我沒有心思驚慌,更來不及驚慌。
山崖上,沒有了樹葉的遮擋,越來越大的雨,如帷幕般落下,淋溼了天地的一片闊意。身後是黑衣男人逼人的氣勢,身前,崖下,濛濛雨簾之後,是一片天然的大山谷。谷底平原上,輕灰被雨絲掩了下去,兵戈耀目。天邊是秋光萬里,黑雲下卻映出萬道光芒,氣勢攝人,震入肺腑。是楚家軍嗎?不,不是,那兵戈簇擁著的那一角,有一面迎風旗幟,雨水激濺,氣勢滔天,撼動江河,旗上龍飛鳳舞奪人心魂的是——祈。
那是朝祈的國姓,除了楚家鎮關大軍之外,還能有這樣磅礴氣勢,又能得國姓的軍隊,天下僅有夜擎軍一支!轉目眺去,又見山谷一角,陰暗的蒼穹下風雨蕭蕭,有高揚的旗幟,白色素底,上紋天禽獸圖,金絲璀璨,不見一絲冷寂,有的只是無窮的氣勢,高揚天際,讓我騰地想到那霜雪冰山上高聳的亭臺宮殿。
身後的男人的轉向旗上那個霸氣無比的“冷“字,陡然一愣,再緩低首審視向我:“宜家姑娘果真大魄力,竟然能引得那多年未曾出現過的冷氏冷原堂出動……不過也是,如姑娘那一雙眼睛……”這話出時,語氣已經略有顫抖。
有冰冷的長刀搭在我已經在雨水中冰冷一片的脖子上,我霎時明白過來,這個男人不殺我是攝於這崖下兩隊人馬的威力,想用我作要脅。我揚起燦爛臉的高聲笑道:“閣下的如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