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錯了吧……夏宜家不過是一個普通人,怎麼能成為您的保命符?若是你當時的刀慢了一點點,現在您不就可以用正統皇室血脈作威脅了嗎?還是閣下做這山賊做久了,笨了呢?”
脖子上的刀輕輕一動,鋒利的刀刃抹開了我頸上的面板,冰涼滲入皮下,有一絲熱燙的液體從冰冷的那一處沁了出來。我眉鋒不動,冷冷微笑,這點冰寒算什麼,再寒心透骨的涼意我都經歷過兩次了,還怕這微不足道的一次?
“果然是夏宜家姑娘,在這生死關頭還能從容談笑,難怪上面說千萬要留姑娘性命,不過……”斗笠下傳來一聲輕笑:“就算是不能出去,前有皇帝的親生女兒作伴,後有宜家姑娘陪葬,也不失為一件樂事。”
“是嗎?”我轉眸,視線定立在他身後那一片雨霧模糊中,笑道:“閣下如此抬舉宜家,只是恐怕宜家沒這個榮幸了呢……”
男人身形一頓,霎時也覺察到了不對。
冷洌的寒光在他身後一閃,斗笠男人猛地閃過,手下意識地伸過來想抓住我,卻撲了個空。山口灌進來的冷風夾雜著雨水呼嘯過崖間,已經冷到麻木的身體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後靠著的那幅身子傳來的暖暖適意。身後的人一手攬住我冰冷的軀體,一手高持長劍,劍鋒凜冽,漆黑的眸子映著陰沉的天空,爆發著陣陣攝人肺腑的厲意,兩把尖刀般劃開敵人的胸膛,挖骨食人,不留一絲情面。
低沉的聲音映著風雨,刷過我的凍得麻本的耳朵,如春風帶來了一絲與他幽深眸子中截然不同的暖意。
“你怎麼樣?”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會來,更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會用這種擔憂,憤慨的語氣說話。我只是下意識地想搖頭,知覺因為他帶來的暖意而逐漸清醒,脖頸上的劃口處傳來陣陣尖厲的疼痛,讓我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身旁黑眸轉到我透著血絲的脖頸,眼裡的氣息突然冷洌了十萬分,如萬年不化的冰雪,駭得長劍對立處的那個斗笠男子手上的長刀迎風一抖。雨已經如天河決了口,雨滴落在身旁斜立的長劍上,化為一股股溪流緩緩而下,匯在石上整合小小湖泊,蕩著漣漪,映著劍影透骨徹人。身上的手臂一鬆,他輕輕置我於地上,丟給我一個冰冷卻讓我安心的眼神。我知道,即將到來的那一場殺戮已在所難免。
我抬手輕扯上他紫色飛揚的衣襬,抬眸堅定道:“留他一條命……”語聲略頓,我冷冷看向對面那人,十九躺在雨中那淒涼的景象讓我的心口痛苦得不能言語,我咬牙,一字一字從唇間擠出一句話:“只,要,一,條,命。”
身旁男人垂眸看我,眼神竟不似我認識中的那個如冰男子:“我儘量。”我笑著點頭,我知他這三個字便是應了那萬般言語。
雨幕中,身前的冷漠男人長劍高舉,直逼眼前的斗笠人:“劍光無情,還請自重。”
斗笠男人有一剎那的怔忡,手中長刀並起,轉而又朗笑道:“我倒要看看,這冷大小姐的兒子,能否青出於藍勝於藍?”
手腕輕轉,吊出雨絲似箭。
銀光似練,迸然奪魄,眼前刀光劍影之間,銳風凌厲,冷麵厲氣襲人。
斗笠劃上長空,露出一張被被火灼傷般恐怖駭人的臉,疤痕縱橫,他不為所動。
有手臂與軀體分了開來,對方血濺三尺,他眼光未變,孰若無睹。
雨滴驚漾,血泥飛揚,他唇角輕抿,一招一招從容消受。
雖然早知他武功深不可測,到了此時卻還是不得不暗自驚異萬分,他如同閒亭散步一般悠閒步在鮮血四濺中,衣襟上滴血不沾,從容走來,打撗抱起全身虛脫的我。我沒有機會反抗,可是無力反抗,只能任由他帶我步入浩渺雨林中,身後是斷臂兩隻,腳筋盡斷的醜陋男人。
冷雨撲面而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