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釋然的眼裡,抹過一絲驚慌。
“宜家,你受傷了?!”
我搖頭。突地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不是我的血。”
他眼神一緊:“那是……”話未說完,他已經將視線投往向後。
“祈陽,”我立即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然後抬頭,凝視著他的眼睛,“祈陽,我累了,我想回家。”
真的,我好累好累。身累心更累。
“好,”祈陽轉頭看我,脫下身上的披風為我披上,用自己的懷抱為我掩住刺人的冬風,“好,我們回家。”
我點頭,然後閉上眼睛,任他抱起,送到來接我的馬車上。然後車輪開始滾動,一寸一寸地遠離了那圍成一圈的火光。
“祈陽,”我縮靠在他的懷裡,眼睛半睜起,“我想好了給我們的孩子的名字。”
“呃?什麼?”
“若是男孩,便叫祈承,若是女孩,便叫祈願。”
“好,”他抱緊我,臉上聚著寵溺的笑,“都聽你的。”
我開心地笑起,然後閉上眼睛,安然地在他懷裡睡去。
祈承祈願。我只望,天承我願。太和二十六也即天仁元年十二月,廣穆帝二子祈宣篡位未成,本應處斬,新帝感兄弟血親,不忍殺之。被派往北境下原城,永世不得回京。丞相鍾冉斯,勾結祈宣一黨,另起謀害未來皇后之心,充軍發配邊疆,永世不得入官籍。
天仁二年三月,太元宮詔書頒下——夏氏宜家,持躬淑慎,秉性安和,當為皇后。念在其有孕在身,不宜多憂,特將冊封大典推遲到十月。
冊封大典之前,我如同跟祈陽要求的一樣,生活在青藻宮中,懷孕的日子很單調,可我卻不覺得無聊。我每天都在跟肚子裡的小生命說話,感受著他的每一次胎動。
祈陽每日都會陪我,陪我一起看著孩子慢慢在腹中成長。楚桐,鎖兒,璃曉,都不止一次地來看過我。璃曉依舊頑皮未變樂觀依舊,就算和楚桐的感情還是碰在釘子上,也從來沒有愁眉不展。每次來都戳著我那高隆的小腹:“你這樣每天跟他說話,確定他會聽得到?”
我總是笑而不語。我沒有回答她,並不是因為我不知道,而是因為我不能說。
我那是害怕,現在不說,以後再也沒有說的機會了。
天仁二年七月,我分娩,長公主出生,取名祈願,從那天起,我有了我的女兒。
坐月子的日子裡,我把傾如的孩子痛痛也接來同住。我已經給痛痛取了大名,叫祈寧,希望他不要像他的父母親一樣,能一生平安寧靜。我把祈願叫做疼疼,看著她揮著小手,被只有一歲多的也是身子小小的痛痛抱在懷裡,異常地可愛。
我把痛痛叫近,微笑著問他:“喜歡妹妹嗎?”
痛痛眨著大眼睛,咧著嘴角看我點頭:“喜歡。”
“那能不能答應夏姨姨一件事情啊?”我把唇移近他圓圓的小耳朵,“答應姨姨,好好照顧妹妹。”
“嗯,”一歲多的孩子,不懂什麼承諾,卻應得非常地清脆。
我看著孩子稚氣的臉,微笑再問:“那可以……不告訴皇帝伯伯嗎?”
“嗯!”同樣是一聲清脆的童音。
小小的祈願,聽著我和痛痛的一問一答,也頗覺有趣,小小的手揮舞著,時不時打在痛痛的小胸口上。
我開心地笑起,把祈願抱進懷裡輕聲哄著:“壞孩子,以後也不許欺負哥哥哦。”
天仁二年九月初的一個普通的秋日,皇宮南門剛要鎖起,卻從宮裡,緩緩駛來一輛馬車。侍衛依例而上,要行巡查。
一路隨行的宮女遞上令牌,向侍衛行一禮:“車裡坐的是天琳公主,天色漸黑,公主要回府。”
守城